静,死一般的安静。
办公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字。
就连一直保持怀疑的何胜堂,也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起先,
他只是想从彭山的汇报中找出更多的破绽,来佐证自己的推断,揭露彭山的谎言。
只是,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彭山这小子好像说的是真的。
敌人的每一个据点,有多少人,多少把武器,武器,子弹,投掷物的数量都说的一清二楚。
还有敌人的防御工事,也都说的有模有样。
这些数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现场统计,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彭山说的是真的,昨晚同盟军真的拿下了清水河。
只是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彭山是怎么做到的?
作为交通重镇,敏昂莱在清水河布置了重兵,各种防御工事一应俱全。
同盟军战斗力虽然不弱,但由于缺乏重型武器,在面对龟缩在防御工事内的敌人时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当初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他们为此还头疼了好久,伤亡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结果,
彭山一晚上就拿下了,还只伤亡了两人。
这怎么听都像是天方夜谭。
怀疑很正常。
虽然想不通,但也逐渐接受了同盟军已经接手清水河的事实。
电话挂断,
彭德仁几人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交通要塞清水河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落到同盟军手中。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每一个人,连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哈哈哈!”
不知道谁先回过神来,大笑起来。
“哈哈哈!”
“爽!”
紧接着,就像传染一般,所有人都忍住大笑,激动的手舞足蹈。
这么多天的担忧,紧张,害怕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首战告捷,拿下清水河。
对他们来说,这不仅是一场巨大的胜利。
更是打破了同盟军屡战屡败的魔咒。
打击了四大家族和敏昂莱的嚣张气焰。
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为的不就这一刻的胜利吗?
“好好好!”
彭德仁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脸上的褶皱笑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在一众高层中,他承受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
先是力排众议,执意攻打果敢。
昨天晚上,更是让同盟军兵分三路,直取木姐,腊戌,清水河三个交通要塞。
虽然有林风的建议,但是没有他点头,计划根本行不通。
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同盟军攻打一个交通要塞都有些费力,更别说三个了,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若不是前几天他刚为同盟军捡来了一个师的装备,为他赢得了一些支持和信任,他这个同盟军司令员恐怕就真的当到头了。
但也仅限于此,若是计划受挫,他这个司令员的位置一样要拱手让人。
命令是他下的没错, 但对同盟军能否顺利拿下这三个要塞,心里也没底。
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一晚上担惊受怕,但除了祈祷,他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同盟军赢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赢了。”
彭德仁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拳头,吐出一口闷气,大声喊道,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压抑都发泄出来。
“是啊,我们赢了!”
何胜堂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眼含热泪,抚着山羊胡喃喃低语道。
“我们赢了!”
木清清低着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似在询问,又似在肯定。
是啊,我们赢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
他们却等了几十年。
从懵懂无知的少年一直等到中年,再从中年到老年。
却始终看不到希望。
从一腔热血到逐渐麻木,没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昨天晚上看似是彭德仁坚持。
又何尝不是他们的意愿。
都失败了这么多年,他们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了,做一次新的尝试又有何不可?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看来电号码是腊戌的同盟军打来的。
彭德仁收拾了一下心情,拿起电话,打开免提。
“喂,我是同盟军司令员彭德仁,请讲!”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目不转睛的盯着。
清水河已经首战告捷,腊戌能否延续?
虽然众人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同盟军能顺利拿下清水河,有太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
而运气可不是每次都站在同盟军这边。
这样的成功几乎是不可复制的。
但不妨碍他们这样去想。
紧张,期待!
终于话筒传来声音。
“报告司令员,我部已经完全接管腊戌,拔除地方据点五十个,俘虏敌方一千五百人,缴获各种武器弹药···”
“另外,我方阵亡一百人!”
声音的最后如是说道,又怕彭德仁不信,随即补充了一句。
“重复,我部已经全面接管腊戌,阵亡一百人。”
“好,我已知晓,你们辛苦了,我代表所有人感谢你们的付出,请尽快安葬死者,做好善后工作。”
语气平淡,说完就挂了电话。
另一边,
拿着电话的木常磊一脸懵逼。
直接挂了。
司令员这是什么意思?
牺牲一百人,俘虏一千五百人,缴获武器弹药不计其数,顺利接管腊戌。
可谓是战绩辉煌。
这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场巨大的胜利。
汇报之前他已经猜测了彭德仁接到电话时的反应。
震惊,不解,继而狂喜,然后当着所有高层的面狠狠的夸赞他一番。
他也做好了虚心接受,然后吹嘘几句的准备。
结果,
他所预料的一切都没有出现,没有震惊,没有不解,也没有狂喜,更没有夸赞。
反应平淡,一句简简单单的我已知晓就把他打发了。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同盟军的装备没有敌人好,人数也没有敌人多,敌人还有坚固的防御工事。
正常情况下,同盟军想要拿下这些据点,只能用人命去填。
那就不是牺牲一百个人这么简单了。
他也是走了狗屎运,找到了敌人防御的破绽,才能以这么小的代价拿下腊戌。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运气这个东西虚无缥缈,可不是谁都能遇上的,想必进攻清水河和木姐的两支兄弟队伍还在鏖战。
他自以为拔得头筹,而且这绝对是一场大胜利,足以得到总部的嘉奖。
怎么到了司令员的嘴里,感觉稀疏平常,也就是那么回事?
“长官,总部那么怎么说?”
副官小跑着过来,满脸兴奋的问道。
“就你丫话多,干活去!”
木常磊一巴掌扇在副官后脑上。
你问我,我特么问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