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掠过,花如美人,含羞带怯。
“你快点……慢吞吞地…”
一旁的素衣少女牵着他的袖角,将他生拉硬拽走向那远处的红色花海。
今时并非花期,此处却栽着一片宽阔无边的虞美人花田。
芳华迷眼,馨香袭人,堪称绝景。
他并非不愿去,只是觉得在此处信步,总归不好。
这里,应是南宫庄主祭奠亡妻的地方。
显然,那亡妻,并非小湄的母亲。
世人艳羡南宫孤舟一生长情,却不知长情亦是绝情。
他又如何能在这里伤她的心?
远处古树寥寥,人影憧憧——
他目光一凝,停下脚步。
“咦,怎么了?”赵青木发觉对方再也挪不动一步,于是转头望着他。
“等等。”顾见春摇了摇头,视线与远处之人相汇。
那目光,很是熟悉。
赵青木顺着他的视线向远处看去,正看见一锦衣墨袍的男人,将手中纸伞递给那紫衣少女。
夜来姑娘,和……
她亦是一愣,眨了眨眼睛。
这个人……
“那是谁啊?”
她有些茫然地问道。
手中纸条已被汗浸湿,上面写着娟秀的小篆——
“花田绝景,不见不散。”
这字条是夜来姑娘离开之后,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位子上的。
她当对方是有所安排,再加上那小二一直与她介绍这花海传说,她这才硬拉着那呆子去见那人。
若是有什么误会,两个人选在此处说开,真可谓是功德圆满——
她却没想到,此处竟还有一人。
“去看看就知道了。”顾见春率先走了过去。
“哎——”赵青木跺了跺脚,只得跟上。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识趣!
……
“他们怎么来了。”
夜来蹙了蹙眉,握着纸伞的指节微微泛白。
“你在紧张?”言星转眸一笑。
“没有。”她垂眸,长睫挡住对方的审视,“你招来的,你解决。”
“自然。”言星拂了拂袖子,将那细微的褶皱抚平,遂主动走上前,行前却不忘回首调侃:
“嗔刃,我好像明白…为什么是我了。”
一阵风起,纸伞歪了歪,却又兀自立稳。
“做你该做的事。”紫衣少女跟上对方,冷冷开口道。
“呵呵……”言星轻笑不止,拢了拢袖子,冲着来人颔首示意:
“二位好……帝都一别,当真是风姿不减。”
“你……”赵青木瞪大双眼,看着对方,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指着他说道,“你是……”
言星勾了勾唇,点头道:“赵姑娘,别来可是安好?”
“谢景之!”赵青木红唇轻颤,终究将那三个字吐了出来。
此时此刻,她心中一片五味杂陈。那莫姓老者说的话历历在耳,自己尚未想好如何决断,这“仇家”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顾见春亦是心中疑惑。
谢景之?
雪夜一战后,那个轿子中的男人?
赵青木亦未曾见过他的真容,何以认定这人就是谢景之呢……
若真如她所说……
此时,这位新封的“白王”,却不该出现在这儿。
“呵……”言星摇了摇头,摊手道,“看来赵姑娘已经知晓。”
“我全都知道了。”赵青木不惧不畏,迈上前一步,“包括你们谢家做过的事。”
“那可难办。”言星兀自叹了一口气,“人说父债子偿。若是赵姑娘要做什么,那便动手吧。”
他注视着那沁雅如莲的少女,恳切地说道:
“不论生死,在下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