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小朋友要上幼儿园啦!
上学前一晚上,罐罐问了又问,“明天爸爸妈妈都陪我去幼儿园吗?”
宋沛年反问道,“那你想要爸爸妈妈陪你一起去吗?”
罐罐肯定回复道,“想啊。”
一个翻身钻进了宋沛年的怀里,待了一会儿又钻进了阮念恩的怀里,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闹腾了好久才终于累了,然后呼呼大睡。
睡梦中的罐罐,脸上带着笑,今晚一定是个美梦。
第二天一大早,罐罐就穿上了阮念恩提前给他准备好的衣服鞋子,吃好饭,背上了他的小书包,然后等待出发。
路上,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看到熟识的邻居都会问声好,待邻居回问道‘这是去上幼儿园了?’,罐罐才会心满意足,然后甜滋滋再回一句,“爸爸妈妈和我一起。”
不过好心情只持续到父母不能进园,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一直以为爸爸妈妈要和他一起的。
很想哭,但是旁边的小孩哭得太难看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脏脏的,罐罐忍住不哭,但皱着的包子脸诉说着他现在的难受。
宋沛年将罐罐给叫了过来,蹲下身,给他说道,“爸爸是不是给你说过,只有聪明勇敢的小孩才可以上幼儿园?”
罐罐委屈巴巴点头。
宋沛年又继续道,“那么勇敢聪明的罐罐和老师一起进去吧,等下午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你。”
阮念恩补充道,“对啊,等你下午放学,爸爸妈妈一定还在这儿等你。”
罐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问道,“真的吗?”
小孩子第一次离开父母,去一个新的环境,都有分离焦虑症,哪怕小孩再早熟聪慧都依旧如此。
阮念恩极其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啊!爸爸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罐罐幽幽叹气,“好吧。”
然后就由幼儿园老师牵着他的手进去了,宋沛年和阮念恩就望着他那小小的背影,直到变成一个小点,再在一个转角处消失不见。
宋沛年和阮念恩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往后我们大多数都将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一句话,成功让阮念恩崩不住眼泪,拍了宋沛年一巴掌,“你说这些干嘛?”
虽然是事实,但是要她立马接受,还是有一些困难。
宋沛年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一会儿还要去材料市场看材料,下午我和你一起接罐罐放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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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市。
牛伟收到了宋沛年发来的电报,看了又看,心中思绪万千。
与宋沛年爹不疼娘不爱不一样,牛伟家只有他一个孩子,他自小就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疼爱,但家中贫穷,虽然有爱,但更多时候还是无能为力。
爷奶没有工作,平时糊些纸盒,父亲中年因为一场意外落了残疾,母亲没有文化,干着清洁的工作,牛伟原先是国营纺织厂的临时搬运工,但就在去年厂子效益不好,他也下岗了。
他失去工作后,一直都在靠打零工谋生。
儿时抛下的豪言壮语,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早就在生活的搓磨中烟消云散。
当初宋沛年被家里赶出去之后,在他家住了差不多一个多月,还是后面家中实在没粮了,他才不得不和他商量说可以继续在这儿住,吃的话还是要他自己想办法。
收到电报,本能觉得不靠谱,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试试,反正日子都这样了。
还是没有忍住,在回家的路上,找了一台电话,拨通了电报上的电话。
没一会儿,宋沛年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喂,牛伟吗?”
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阿年,是我。”
电话费贵,宋沛年长话短说,将他这边的大致情况和牛伟说了,然后又给他说了工资,最后就等着牛伟拿主意了,“兄弟,当时我走投无路,多亏你拉了我一把...我不会骗你。”
牛伟没有做保证,沉默片刻,说道,“我回家和我爸商量商量。”
“好。”
牛伟回家后,直言道,“我想去鹏城闯闯,我不想一辈子都没个正经活儿干。”
牛家人表情各异,几人嘴巴几张几合,但一个字都说不出,牛伟又继续道,“我有个朋友在鹏城,我去投靠他,你们不用担心我。”
牛父皱眉问道,“哪个朋友?”
牛伟知道牛父他们对宋沛年的印象不是很好,他没有说是他,而是说是一个对他很好的朋友,还讲了好几件事情来证明他的友谊。
牛父看向牛爷爷,等他拿主意,牛爷爷抽着叶子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像是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他才点头,“去吧,年轻人去外面闯闯。”
就这样,牛伟又给宋沛年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等,他便正式踏上了去往鹏城的方向。
临走前,牛母将牛伟给拉到一边,在他的衣角上缝了一个小包,红着眼说道,“娘在这里面给你缝了五十元,这钱再艰难也不能用,要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用这钱买张车票回家。无论你身在华国何处,这钱都够你买一张票回来,爹和娘没本事...”
牛母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捂脸哭泣,牛伟也红了眼眶,抱住牛母道,“娘,等我回来,我给你买新衣服穿。”
“娘不要新衣服,娘只要你完完整整地回来。”
牛伟他不知去处如何,但他知道归途何在。
家在,归途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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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年和阮念恩接罐罐从幼儿园回来经过小卖部时,恰好就接到了牛伟的电话,阮念恩和罐罐在一旁等着。
打完电话后,阮念恩问道,“你那朋友要来吗?”
宋沛年点头,“要来。”
两人继续一人一只手牵着罐罐回家,阮念恩明显心不在焉了,她看着宋沛年欲言又止。
宋沛年注意到这视线,直接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阮念恩踢飞了脚边的石子,说道,“就昨天陈婶婶不是寄包裹过来了吗?里面还有一封信,信里面问我说鹏城怎么样,说她小儿子想来鹏城打工,然后来投奔我们...”
这个年代外出打工都是这样的,很少有人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都是投奔,投奔亲友,投奔乡邻,以寻求安心。
宋沛年‘嗯’了一声,“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
阮念恩叹了一口气,“要是陈婶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还好,他小儿子滑头的很,之前还因为投机倒把进去过,放到现在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吧,他...就是有点那啥。”
阮念恩想了半天该如何描述,但是都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她不好开口拒绝,但是要是让陈婶婶小儿子来的话,她又怕到时候出什么意外,不但害了他,还害了自个儿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