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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吴斜和张海客的对话,齐苏肩膀一抖,险些被口水呛到,他赶紧低下头,双手使劲揉搓着不断抽搐的脸颊,这才勉强止住了喷到喉间的笑意。

黑瞎子跟张启灵没事可做,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声闲聊,张启灵一如既往的稳重,沉默的听着黑瞎子语无伦次的话题,从始至终就没插过一句话,似极了一个耐心聆听的听众,不过在齐苏看来,纯粹是黑瞎子单方面用言辞骚扰生性寡语的张启灵。

解语臣神色平静,呼吸渐渐平缓,面庞沉静安然,身体呈完全放松的姿态,眼睛微阖,处在似睡非睡的假寐中。

张海言离着不远,嘴角始终带着不明的笑意,但绚丽的脸上偶尔闪过一些疲倦。

吃过饭后,交谈声开始慢慢有所减弱,所有人皆是下意识停止了手头的动作,就连一向最能闹腾的王胖子和圣婴都乖巧安静了不少。

谁也预料不到下一刻遇到什么变故,趁着还有空,当然是能补充精力就争分夺秒的眯上一小会,很快睡意感染开了,齐苏最先撑不住,觉得一双眼皮如有千斤的重量。

张千军万马随意一瞥,见齐苏困倦的睁不开眼,便有意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去打扰身边的人。

齐苏注意到有道视线一直盯着他,因为没有恶意,齐苏当即辨认出了这道眼神的主人,他勉力撑开眼皮,顺着直觉看向张千军万马,声音含糊,“有空就多睡一会,等下说不定有更艰巨的任务要完成。”

解语臣悄然睁眼,目光看着精神明显还很充足的张千军万马,不置可否的微微扯扯嘴角,过了三秒,再度重新阖上双眼。

不知浅眠了多久,齐苏终于恢复了意识,脸上神采奕奕,肌肤莹亮有泽,活像喝了碗十全大补汤,齐苏感觉他此时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一口气爬八楼不带喘。

吴斜已经站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中年男人的神态倒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仿佛放弃治疗,吴斜有点看不惯,不断的给对方灌着灵魂鸡汤。

王胖子站在身后神色难辨,嘴唇微张,几次欲言又止,片刻后他捂着脸,默默地转过身。

齐苏盯着那边看了一会,有些佩服吴斜的忽悠能力,看看这小嘴,甜的抹了蜜,一张口毒鸡汤不要命的灌输给中年男人。

张启山悄悄走到齐苏身边,嘴角扬着不明的弧度,齐苏扭头看了看他挺拔如松的身姿,脚下小心的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又躲我?”张启山剑眉一挑,锋利刚韧的黑眸似笑非笑的注视着齐苏,手指微痒,很想在那头鸵鸟身头上狠狠敲几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现在开始避嫌不觉得晚了。

短短三个字,张启山的声音是千变万化,从低沉沙哑变得更加莫名诡测,声线似乎充斥着危险。

齐苏意识到了不对,脊背不禁一凉。

“那个……”齐苏干巴巴的解释,手心紧张的攥起,“你误会了,我才没躲着你。”

齐苏这会好像落荒而逃。

要是他和张启山心思坦然就罢了,还能把张启山的话当成轻微的调侃,朋友之间偶尔开几句过火的玩笑不是没有,但偏偏他和张启山还真不是特别清白。

即便是自认脸皮已经厚如城墙的齐苏也有些无地自容的羞愧感,齐苏双目失焦,不用问,面颊上肯定是红透天了。

张鈤山在后面听的清晰,看出齐苏面临的窘态,心头瞬间软成了一片,赶忙上来打圆场,“小苏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齐苏如蒙大赦,当即扭身拉着张鈤山就撤远了,徒留清瘦纤长的背影给张启山。

“还真是鹌鹑。”

张启山低声嘟囔,张海言听到声音,视线跃过大片大片的黑暗,径直朝这看来,随后迈着轻快步伐,耳语警告,“张启山不许欺负他,不然我要你好看。”

被如此明晃晃威胁,张启山下意识的挺直身躯,黑沉的眼睛瞪向张海言,喉结微微滑动,最后冷声道,“你是用什么立场和我说这话?”

张海言不仅没恼反而灿然一笑,心情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峙了几秒,张海言身体前倾,眉眼愉快的弯起,接着猛地凑到张启山的耳边,轻轻启唇,“当然是以他男人的身份。”

说完也不看张启山的表情如何,潇洒的转身离场,不远处刘丧听的一清二楚,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体。

张海言是过足了嘴瘾,其他不相干人员该咋办,无辜的刘丧表示他能感受到张启山这会的情绪处在非常暴躁的状态。

“佛爷您还好吧?”

刘丧轻咳一声,迟疑了一下犹豫着问出口,张启山充耳未闻,依然保持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眉梢眼角冷的仿佛能冻死人。

刘丧几不可查的耸了耸肩,反正慰问的话他已带到,黑瞎子缓缓扭过视线,表情透着些许漫不经心,眼睛在张启山身上逗留了许久,“佛爷心情不好?”

这不是明知故问,张千军万马微微抬眸,一脸无语的看向黑瞎子,不过黑瞎子忙着叨扰张启山,顾不得注意其他人。

中年男人的神色经过休整好转了一点,起码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齐苏挂念着齐秋的事,稍微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

“你是否知道齐秋这人,”齐苏说着,目光紧盯着他,不肯放过细微的表情变化,“叫他的名字你可能认不出来,他是一个风水师,我这样形容你有印象吗?”

中年男人闻言眉峰剧烈一抖,瞳孔微微一缩,这不同寻常的反应逃不出齐苏的掌控,看到男人的异常,齐苏立刻有了谱,他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面上沉稳轻吟,“看来你是认识他的。”

与此同时,张鈤山摘了那画,小心的抱着,之前他帮齐苏解围,并不是敷衍,而是真觉得那幅风景画有诸多的古怪,张鈤山没接受过正统西方教育,看不懂油画,所以只能让其他人帮忙把关了。

“我想小尤季应该是是心甘情愿自杀的,”黑瞎子抢过张鈤山手里的画,“虽然他生性多疑,可如果有一个他认为很重要的人让他去献祭自己和自己的家庭,他也会答应的,我曾经见过这样极端的人。”

一口气说了很多,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认真的思考。

黑瞎子也不管这些人是否消化不良,低下头研究油画,早些年他去德国留学,受到过一定的艺术熏陶,并非真的不学无术。

王胖子瞥瞥他,阴阳怪气,“我伟大的黑老师,您老人家看出什么东西没麻烦指教指教。”

面对来自好友的挖苦讽刺,黑瞎子同样不是吃素,气定神闲的反击,“我倒是想教你,问题是你没那个文化水平,估计说给你听都跟听天书差不多。”

王胖子一噎,脸色气的涨通红,却根本无力争辩,而黑瞎子在言语上占据了上风,当即露出小人得志的经典反派嘴脸。

张启灵眨眨眼,伸长手臂拽下了头上的黑色连兜帽,视线慢慢敛起,再次开启熟悉的瓶瓶自闭模式。

“哑巴你又在偷偷骂我了是吗?”黑瞎子眼尖,一把揪紧张启灵的连兜帽,左右使劲晃了晃,好在这衣服做工不错,经受黑瞎子的百般摧残,竟然愣是担住了质量考验。

“撒手。”张启灵的声音又冷又硬,十分清晰的传入黑瞎子耳朵。

齐苏真怕他们当众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