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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琴靠在床头上,努力回想片刻后这才开口说。

“其实我本名不叫施琴,当时我妈妈带着我一路逃难,好不容易找到户人家,也就是我的继父,他不嫌弃我们托儿带母,给了我们一个安稳的家!我妈妈说不能让他养个外姓姑娘,所以就把我的名字给改了过来叫施琴!平日里当着我继父的面我妈妈从来不说,可能是害怕他多想吧!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她曾不止一次的告诉我,我以前的名字叫高叶红,我爸爸叫高成平!”

“我出生的地方叫青宁乡,那里有一座山叫面照山,她说她这辈子可能是回不去了,让我如果有机会的话回去看看!找一个没人的山坡,面朝山谷点一炷香,祭拜一下我父亲!”

我微微点头继续问:“那以前家里面还有没有亲朋好友什么的?”

“有的,我妈妈是远嫁来的,那时我爸爸出远门,跟她一见钟情!她不听家里话,跟着我爸爸跑了,一直跟娘家都没联系!但是她从来没后悔过!我爸爸这边有两个叔伯、还有一个小姑!在我爸爸死后他们一度对我们家关怀备至,可那都是有目的的,因为我们家值钱的玩意儿多!而我们家又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是想从我家里捞点儿好处!可是谁知道不久之后就出事儿了,有人说我家里成分是地主,前前后后被抄了三遍,愣是不给我们孤儿寡母一条活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施琴的双眼之中已经充盈着泪水,回想起当初的不易,一时间情绪上涌。

冉秋染抽搐两张纸递给施琴,擦擦眼泪后施琴接着说:“最寒心的还是,我的那些叔伯、姑姑们,知道我家出事儿以后,非但没有接纳我们孤儿寡母,还第一时间跟我们划清界限,甚至不忘落井下石的踩上一脚!无奈之下,我妈妈只能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地方,一路往西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能活下来都是老天爷开眼!”

施琴深吸口气,抓着冉秋染的手说:“秋染,你去吧,替我找找你外公,如果他还活着话就给他带句话,说我和你外婆都很好!如果已经不在人世的话,就替我他上一炷香吧!”

走出病房后,冉秋染用力深吸口气问我:“你说,我外公真的还活着吗?”

我说:“这个谁也说不清楚,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第二天我、可欣还有冉秋染三个人就踏上了前往湖南寻亲的道路,这一趟我们并没有乘坐飞机,我让可欣租了一辆越野车,行李什么的放在车上也会比较方便。

大概是因为最近这些天可欣一直都在外面忙前忙后的原因,开车的时间会比较长,刚上高速没多一会儿,她就开始磨皮擦痒浑身不自在。

“师父,要不然你来开一会儿好不好,我屁股都坐疼了!”

我和冉秋染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好家伙我们两人都没有驾照,我甚至连驾驶座都没有坐过,你就让我开车?

且不说我敢不敢开,就算是我敢,也得有人敢坐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开车,允许你在下一个服务区休息一会儿!”

该说不说现在的高速公路除了收费比较贵以外,还真不是一般的快,我们早晨九点半左右出发,下午五点就已经赶到了长沙。

按照原计划,我们决定先在长沙过一晚,明天再去青宁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以卦象入符让冉秋染把符纸捏在手上,让她指引我们去寻找她外公。

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合计过,我们这一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寻找青宁乡的具体位置,而是为了找到冉秋染的外公高成平。

时隔这么多年不能说沧海桑田,但随着改革开放的进展,很多地方都发生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高成平还活着,大概率应该也已经不在青宁乡了。

我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导航,你让我们往哪儿走我们就往哪儿走!可欣开慢点儿!”

可欣点火挂挡:“好的!”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冉秋染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符纸,忐忑的心情中又夹杂着几丝不确定。

毕竟是第一次尝试她并不知道自己能否与那素未谋面的外公,仅凭血缘上的关系找到对方。

可欣把车行驶在市区,一路上车速没有超过四十,开着双闪等待冉秋染搜索信号。

大约过了能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冉秋染秀眉微蹙,一阵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太阳穴伴随着一点点发胀。

“我觉得,我们应该朝这个方向。”

冉秋染用手指了指自己右手边。

可欣从后视镜里面看我一眼,然后在前方的红绿灯路口果断选择右转。

很快冉秋染又给可欣指明了方向,就这样我们大概在市区晃悠了一个半小时左右,终于缓缓朝着西南方向驶出市区。

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的经历居然和上一次吴娇带着我们找到平阳村的经历如出一辙,脚下的路显得越来越偏僻。

从国道再到乡道,最后走在了连错车都十分困难的机耕道上。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啊?”

可欣轻点刹车,继续放缓车速,扭过头看向我。

我微微摇头,看着冉秋染说:“你继续!”

其实这时候冉秋染也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她按照我所说的办法,遵从内心的意愿给我们指引方向,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跟她所预想的不太一样。

冉秋染狠狠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指着前面说:“前面!”

在崎岖不平的机耕道上又往前走了将近四十来分钟,最后可欣把车停在了几座老式房屋旁边,前面没路了,至少车没办法继续往前走。

我下车环顾四周,不远处的红砖墙上用油漆写着一个大大“拆”字,放眼望去人烟稀少,只有几个皮肤黝黑的老年人,坐在旁边的石墩上歇息。

我两步上前,开口问:“大爷,我想问一下,这是哪儿啊?”

大概是因为耳朵有点儿背,再加上我的口音他们有点儿听不懂的关系,我说了好几遍他们才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头上戴着顶毡帽,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大爷对我说:“这里是青宁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