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相较于中芯，张弘晟跟华芯接触得要多些，毕竟华洪的成份是国有控股。
“路总，最近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我们都是一起走过那段艰难时期的人，有什么困难，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免得被别人挑拨误解。”
张德方也没绕圈，“是啊，路总，我们都是华国的企业，半导体行业不能乱。”
中芯如今已经逐步转向华芯体系，生产线有一半以上使用的都是华芯的光刻机，原有的ASmL体系如今采购的也是国产原料，当然，现在岛国成了那个样子，想买也买不到。
路阳表情并无任何变化，好奇问道，“周总，为什么我最近遇到别人，都觉得我们华芯资金紧张，感觉随时都要倒闭的样子，无论是华微、bYd、还是是企鹅，都问我是不是需要钱，搞得我都以为是不是董事会出了问题。”
周怀义笑道，“这是有心人在带节奏呢，华芯现在稳得很，两位老总可听说过华芯开始裁员了？又或者说投资的项目出现了资金短缺问题？华芯国际上个月国际贸易的销售额就突破了200亿，胡总那天还让我猜市场估值。”
圈内人都知道华芯国际已经从华芯剥离出来，计划今年申、港两地同时上市。
张弘晟面色有些难看，“那要恭喜华芯了，200亿的月销售额，估值怎么也会超过3000亿，现在疫情还没完全消失，全世界等着疫苗的人还有很多。”
“所以啊，很多时候，我们不要去听别人说什么，而是去看，亲自去了解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路阳没抽烟，给两人倒满茶，继续说道，“二位的来意我知道，想必深城的事你们也听说了，我们根本就没谈什么开放制程的事，当然那几家企业肯定是希望华国能全面开放的。”
“但是，我不敢，华微也不敢，华国没有任何一家企业敢开放，两位张总，你们觉得是什么原因？”
张弘晟第一个说道，“米国的谣言是真的？”
张德方也是一怔，‘不敢’两个字能从路阳嘴里说出来，那事情真的有隐情。
“超级人工智能？”
两人都是市值过千亿的企业一把手，做的还是半导体这种国家支柱产业，对国际局势不关注是不可能的。
只是路阳回国后，一直没正式公开过为什么米国放行，大部人都猜测是国家跟米国达成了某种交易。
“二位不会真以为，米国是放我回来的吧，实不相瞒，我是逃回来的！”
路阳的语气已有些严肃，“那场高速公路事故你们真以为是交通意外？”
看着路阳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两人心中不由产生一种深深的恐惧，华芯原来早已取代华微变成了西方世界针对的目标，孟女士事件也才过去不到两年。
“如果二位真想听真相，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告知，但不知道两位老总是否能抗得下。”
张弘晟第一个反应过来，摇头说道，“谢谢路总，否则我们差点造成大错，知道这么多已经够了。”
出身体制内的他当然知道，路阳那张歼20的照片还挂在网上，既然他是逃回来的，那华国的战机必然是未经允许就进入的，这是冒着战争的风险也要把路阳安全带回国内，这说明无论是路阳还是华芯，都是国家绝不可能放弃的。
既然路阳没否认两人刚才的猜测，那么西方的超级人工智能事件一定是真的，再加上国家今年投入海量资金打造东数西算工程，想想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难怪路阳敢说，一块精密制程的芯片都不放给西方，这就是在资敌。
张德方有些无奈，他出身台鸡电，再如何不敏感也能从张弘晟的态度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路总，那ASmL体系呢？据我所知，粤省的台鸡电已经成功实现流片，他们跟英伟答也签署了协议。”
路阳看了眼张德方，几秒后才缓缓开口，“中芯难道想学？”
周怀义趁势说道，“听说中芯已经启动了高通3纳米的流片，张总这魄力跟勇气，我们是佩服的。”
张德方再也无法坐稳，只感到全身一阵寒意，今天早上才开启的小规模流片，下午对方就知道了，几个公司高管不可能透露这个信息，如果是人为还好说，万一是华芯对设备有其他的监控手段，那就预示着华芯对所有出厂的光刻机都做了实施监控。
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大，这说不定就是国家在背后授意。
“路总，周总误会了，只是在做小规模流片实验而已，并没那个想法。”
“那就好，二位应该知道我的出身，半导体行业接下来可能会展开一场内部自查运动，最近几个月商业间谍案件频发，大家都要小心些。”
周怀义话都说到这步了，两人哪还能不明白。
张弘晟沉声说道，“这事周总放心，华洪立刻展开内部政审，我以党性保证，华洪绝不允许任何危害国家安全的信息外露。”
华洪是有党支部的，一旦真的找出个把商业间谍，那他张弘晟就不是能不能退休的问题了。
“张总这说的什么话，你我都是党员，我们只是企业间的交流。”
路阳再次给两人续满茶，“都是半导体行业的同行，如今经济环境下行，我们更应该团结起来，但是半导体芯片并不是纯粹的商业活动，有着他的特殊性，既然两位选择不听真相，我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跟着华芯的步伐，就不会出错！这句话送给二位。”
……
晚饭是吃不上了，也没心情吃，离开后，张德方直接坐上了张弘晟的车。
“晟总，差点出大事啊，您得跟我出出主意啊，华洪有党支部，但中芯的成分复杂啊！”
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拿外国单子的事了，而是能不能保住饭碗了。
张弘晟叹了口气，他看得更远，从路阳那几句话就大概知道了华国对外资的态度，难怪从华芯晶圆厂建成开始，国家就没怎么管了，基本上都是半导体协会在指导。
“老弟，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已经把话说开，那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周怀义提前给我们透露了审查的事，就是让我们自己做好准备，还有时间，该处理的处理了，这也算今天的收获吧。”
这话他何尝不是在对自己说，未来并不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