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炼百川归流真气。”
叶裕如是说道。
他为什么如此简单就做出决定？
自然是因为百川归流真气才是重渊教正统真传。
或许会有人说它杂而不精，但要知道一点，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唯有百川归流真气才能在五品以后无缝转修百圣水光真元性，而其他三种真气或许强盛一时，但在五品以后，想再进一步，就要进行补全，找回其缺失的另外两种形态，徒耗其功。
这其中的门道功法上并没有写，而是由弟子自行选择。
于宣将目光看了过来，久久不移，里面或许蕴含了复杂的情绪，但叶裕不是心理大师，不能将其解读为扇形图。
他点头：“好，我提前准备材料。”
叶裕告辞离开。
要炼百川归流真气，需要许多听起来就比较难搞的天材地宝，比如说空青凝露，宝海寒玄珠，天浮之气…………好在这一点，于宣已经承接了下来。
烂船还有三斤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曾经重渊教鼎盛时期的真传，相信好师弟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叶裕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快将百流锻修行够一千遍，渡过一转功劫。
以求……劫破，功成。
………………
点燃油灯，桌上原本的葫芦瓢换作了一个精美的花瓷碗，倒上少灵坊的井水，叶裕已经渐渐将这样的生活当做享受。
脱离大爆炸的信息旋涡，将书籍上的一言一句都拿来细细斟酌，乐趣也并不比一边往脑海填塞，一边将其遗忘，以感受片刻的快乐少。
尤其是如今叶裕能够感受书写者的零碎思想，仿佛在听他自言自语，非常有趣。
但即使仔细斟酌，以叶裕现在的速度，看完这两本书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又是没什么收获的一天，他将书本收好，来到床前。
将被褥整理成有人躺在下面的样子，叶裕吹灭油灯，钻入床底。
这样只能骗过普通人。
入品武者五感敏锐，能轻易听出床上没人，而凭叶裕如今的感知，普通人接近，即使尽量放慢动作也免不了惊醒他。
所以这样做其实已经用处不大。
但床下幽闭狭小的空间，的确能给迷茫之人带来很多安全感。
………………
“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好古怪！”
第二日，叶裕来到码头，发现早到的捕快们没有在那吹牛打屁，反而凑在一起盯着河里争论不休。
他走上前，定睛看去。
那是一摊烂泥似的事物，黑褐色，呈胶质的身体在河面漂着，随着水势一起一伏，却没有随波逐流往下游走，而是就停在那一处。
叶裕眯上眼睛增强视野，他透过河面，看清了这摊烂泥藏在河里的部分。
数百条粗细不一的触手！
当有游鱼经过，这些触手便会速度极快的伸出，轻易穿透鳞片骨血，然后将其卷起，缩回烂泥一般的躯体。
无需多想，这一定又是秦琴功劫招来的怪物！
他视线往四周一扫，找到了一块合适的青石，将其捡起，手臂发力，朝着那怪物就丢了过去。
他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更多的依靠这块石头自重。
“啪嗒！”
青石仿佛被丢入了淤稠的泥潭，镶在了怪物表面的胶质层上，然后，开始慢慢往内沉入。
叶裕的这一举动仿佛打开了这群捕快的基因开关，他们如梦初醒，河边的青石立刻成了稀缺货色，一块块石头被丢上烂泥怪身体，有些力气大的甚至能在上面砸出溅射性坑洞。
可惜效果不佳，石块纷纷沉入其体内，而砸出的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样。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无目怪鱼出现之前，或许会有傻大胆下水，拎上刀剑上去试试锋芒，但现在…………
快班捕快负责一县凶案，稽凶捕盗，说没几个有能耐的肯定不可能，可他们的能耐更多的不在逞凶斗狠，而在人情世故，阴谋诡计，屈打成招，栽赃陷害……
可惜现在没有舞台让他们发挥，而武力高强的前任捕头已经成为了一地捕头……
人越来越多，但没有一个提议靠近察看，终于，他们等来了主心骨。
挎着腰刀，秦琴依旧是那个造型。
她一眼便看到了河里漂浮的烂泥怪，皱起眉头。
直接走向河面。
‘咔嚓咔嚓……’
寒霜之气弥漫，在这些冰层冻结的声音中，河面凝结出一条冰道供秦琴落脚。
秦琴还未靠近，那烂泥怪已经有了晶莹的质感，她抬脚踹了过去，小号皂鞋接触到烂泥怪的下一刻，后者便破碎为无数冰晶，朝下游开始它的漂流之旅。
踏着冰道再次回到陆地，秦琴又是一脚。
冰道脱离与地面的连接，成为了碎冰冰，漂浮在河面开始自己的征程。
“继续，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如同做了一件寻常小事，秦琴又开始了自己的巡街。
叶裕靠近河面，伸手接触，水流极寒透骨。
他突然有了领悟，在刚才，怪物，碎冰，秦琴的真气共同作用，组成卦象，让他从重重的迷雾中看到了一星半点未来。
再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冬日至，二十八星降下寒流，而秦琴的功劫，也会在那时正式到来。
他一个翻身跳入三平河，三个月，至少要渡过一转功劫，炼出百川归流真气，再熟习浮反阴流刺，学一门可以在陆地上跑路的身法，才能稍微安一下他的心。
………………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三平河底，叶裕感受到了水之元气。
于宣目光果然毒辣，他的先天之缺在昨天被水之元气补完之后，锻体进度开始突飞猛进，或许，在功行千遍迎来一转功劫之前，就能圆满，达到人身之极，五千八百斤力道！
即使尚未锻体圆满，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开始出现神异，有水之元气弥补，只要一直待在河里，他可以不饮食，不呼吸，比游鱼更像水中生灵。
折光鱼龙舞也有进境，他能自由控制折光幻影投射在周身的位置，也能在水中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灵动自如的畅游，凭他自己的感觉，如果三天前那只烂泥怪的触手只有那个速度，是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