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顺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往上看,见一身穿青衣的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比她都还要高一个多头,在人群里可以说俯视众生的存在。
五官深邃,剑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是个不可多见的俊朗青年。
见央央没反应,他又叫了一遍,“小姝?”
小姝?
“你认错人了。”
对方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小姝,是我,郁川,你不记得我了?郁川,郁阿紫。”
阿紫,狐狸的别称。
央央的心思此时全在想趁机逃跑的李老六身上,哪里顾得上拉着自己手腕的人说了什么。
又一群人涌过,冲散了她和李老六,李老六回头看了她一眼,只留下一个背影在人群中。
叫郁川的男人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追问,“小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央央一心都在李老六身上,只要带着他去找言予怀说清楚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们母子俩就能冰释前嫌,自己也就能无所牵挂的离开。
她强行甩开郁川的手,向李老六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可惜,李老六就这么消失在人群中。
这时,人群也散去,她回头,看到那个叫郁川的青衣男子隔着几丈远的距离,静静的看着她。
央央走到他面前,“你认识我?”
郁川鞠躬道,“你不是她,大抵是认错了,在下向夫人道歉。”
央央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还以为找到自己失忆前的故人,从而能找到自己的家人,没想到居然是认错了。
她随即豁达一笑,拍了拍郁川的肩膀,“无碍,希望你早些找到你的亲人。”
回去时,她想再去买把弓箭,上次那把弓箭用多了还挺顺手,于是就想着买一把一样的,于是便去了城南。
路过被烧焦的别院时,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
回来时,远远的看到烧焦的别院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一白衣男子,他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她仔细一看,这不是被她卖到码头做工的青羡?他坐在这里干什么?来找自己讨要工钱的?
旁边的居民看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又交头接耳的说了许多。
青羡突然感觉眼前一黯,疑惑的抬头,见央央,他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姐姐,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什么叫她不要他了?
她更正,“我们之间没有关系,充其量算得上认识,故而不要你的说法是不存在的。”
他眼神一黯,随即从掏出几块碎银给她,“这是我又预支的工钱和工头给的安家费。”
央央没有接的意思,“你还是自己留着。你欠我的,以前用上次预支的工钱已经还清。”
“上次我可能没和你说清楚,我拿了那笔钱,咱们以后就是互不相欠,你不用再来找我。”
“还有,我们已经不在这里住,你也不要继续在这里守着。”
说完便转身离开,青羡起身跟上。
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央央烦了,停下脚步,“我不信什么巧合,而且,雍州去北河的路,和你出现的地方恰好相反。”
青羡愣了下,马上解释,“我,迷路了……”
“迷路?你怎么不说你是被野猪追赶的那处的?如果你路痴到一出发就迷路,当初你又是怎么从北河到雍州的?谎话连篇!”
“话我也不想说的太难听,不要再跟着我,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至此,青羡没有再跟着自己,央央也开始思索,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身份,除了故意接近的青羡外,另外仿佛还有两股势力在跟踪自己。
也许是因为太入迷,差点和前方的人撞上。
“抱歉。”
抬眸,见对面站了一个光着膀子,满身横肉的青年男子,他每呼吸一下,身上的肉就跟着抖上两抖,而他的身后,是四个同体型的男子。
央央因为男子上下打量的眼神而蹙眉。
“你便是打死两头野猪的那个妇人?”
央央睥睨着他们几人,“是我又如何?”
“你还把野猪低价卖给春风楼?”
春风楼,是收了央央猪肉的酒楼。
她了然,估计眼前的男子便是给春风楼提供猪肉的贩子,这会儿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热闹?
先是一大早李老六找上门,然后是遇到错认自己的人,再往后又碰到青羡,紧接着又是来找麻烦的几个壮汉,这是把一个月要见的人都凑到这一天了是吧?
壮汉见她不说话,加大声音,“唉,和你说话呢!你为什么要低价把野猪卖给春风楼,挡我们财路?”
央央自知理亏,倒没打算和他们争执,只道自己缺钱救命。
谁知她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点燃了男子心中的怒火,他一脚踢在路边的小树上,小树应声而断。
“你缺钱就抢我的生意?你怎么不去卖?你懂不懂规矩?”
她的牙齿咬的咯咯响。
另一壮汉见状道,“也别说我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你一个女人,你把你卖猪的钱分我们四成,这事儿也就算了。”
四成?也亏他们开得了口。
她压制住心中的不满,转身向另一边走。
几个壮汉见状将她围住,“今日不把钱拿出来,休想离开!”
为首的壮汉面露淫邪的笑,“若想不交钱也可以,小娘子陪我们兄弟几个一晚,这事儿,也就算了。”
另一人淫笑着附和,“这倒是个好主意,兄弟伙儿,还第一次碰到这么有劲儿的小娘子,床笫之间,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话音未落,央央一脚将离她最近的壮汉踢倒在地,脚踩着他的咽喉,咬牙道,“有本事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几个壮汉才想起眼前的女子可不是什么能让人随便欺负的女子,这可是杀了两头野猪的彪悍女子。
但此时周围围观人群众多,他们兄弟几个畏惧一个女子,传出去还怎么混?
想着,几人抄起路旁的木棒,向她背后狠狠地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