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小月像是变了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点头,“主子说你事情办的好,破例能见你一面。”
要不是小月的眼神警告,她估计能欢呼蹦跶起来。
“主子要见我,那我得去换个衣裳才行,小月,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新做的那件妃色的襦裙如何?”
“簪子呢?八宝簪?还是珠钗?八宝簪富贵,珠钗淡雅,哎呀,还真是难以抉择……”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小月,兴冲冲的道,“你怎么不说话?倒是给我个建议啊?”
“我的建议是,你与其在这里选衣裳浪费时间,倒还不如早些去见主子。”
小月毫不留情的戳破柳玖儿的幻想,“其实你自己心里明白,主子是不会喜欢你的。”
柳玖儿脸色苍白,“不,他会喜欢我,只要我做的足够好,他就会喜欢我……”
小月嗤笑,“你又何必在这儿自欺欺人?他不会喜欢你,要是会,又怎么会让你来勾引言予怀?”
“你应该庆幸言予怀是个君子,还给你留了个完璧之身,可若他不是,你早已经是残花败柳。”
“这些事情,你以为主子不知道吗?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主子让你来勾引言予怀,并不是为了从言予怀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他只是想让你离间那位贵人和言予怀的关系,那位贵人,才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从开始到现在,十余年,不曾变化。”
自小月提起那位所谓的贵人后,柳玖儿的眼神不由得变得幽怨,怨恨,不甘。
“他们有那么多年的交情,就凭你又能改变什么?”
也许是被小月的话刺激到了,柳玖儿变得有些口不择言,“你刚才也说了,主子不会因为和我这么多年的相处而喜欢我,同样,那位贵人也不会因为认识主子这么多年而喜欢主子!”
话音刚落,小月一巴掌甩在柳玖儿的脸上,“放肆,你岂能对主子如此无礼?”
“罢了,主子那里你也不必去见了,你自己先好好冷静冷静。”
小月说完后走了出去,柳玖儿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可奈何,只恨自己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同时,看向元青姝居住的荀园方向,眼神里满是恶毒。
元青姝,你坏我姻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同时,言府书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言予怀迫不及待的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见门口站着数位身穿玄鸟服的男子。
玄鸟服,乾卫的制服,分三种颜色,银白色玄鸟服为百户,红色玄鸟服为千户,黑色玄鸟服则为更高等级的颜色。
门口站着的为首之人身穿黑色玄鸟服,约摸三十出头,身材高大,五官冷峻,面无表情,手握天子亲赐雁翎刀。
此人,正是乾卫指挥使裴鹤轩。
言予怀与裴鹤轩可谓是老熟人,其打招呼,“裴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若说言予怀是玩弄权术,八面玲珑之人,裴鹤轩,则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代表,他的职位,也注定了他和其他官员都成不了朋友,只能是猫和老鼠的关系。
元熙帝是养猫之人,裴鹤轩是猫,其他进入乾卫视线的官员,则是老鼠。
试问老鼠和猫,又怎么会有交情?
裴鹤轩只是冷哼一声,算是应下。
“不知裴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青川在哪里?”
“青川大人不见了?”言予怀面不改色,“裴大人说笑了,本官怎么会知道青川大人在哪里?”
说罢看向一旁的祖安,问,“你可知道青川大人在哪里?”
祖安摇头,“奴才不知。”
“你看,我的下人也不知道,裴大人不妨去别的地方问问。”
裴鹤轩的情绪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言相,此事我未告知陛下,已然是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交情,你交出青川也就罢了,倘若不交,待我找到青川后,便会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知陛下。”
“与帝国细作成亲,你可知这是什么样的重罪,言家这样的千年世家不仅会保不住你,甚至会诛九族。”
“青川与我每日都会有书信来往,她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我皆知晓。”
裴鹤轩一双幽暗看不到底的漆黑眼睛看向言予怀,“你骗不了我。”
“言相,交出青川,交出你的夫人,一切,既往不咎,事后,我还会去陛下面前为你请功,百姓也都会为言相你的大公无私叫好。”
最后,他咬着牙提醒,“我的人已经在查青川的下落,一旦他们查到,青川出现之时,便是你的下狱之时。”
一旁的祖安眼里露出一丝畏惧,言予怀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着裴鹤轩,仿佛洞悉一切,胜券在握。
纵使是裴鹤轩着情绪稳定之人,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愠怒,咬牙切齿,“言相,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青川在哪里?”
言予怀淡然的看着他,“传闻裴大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你倒是找啊。”
裴鹤轩冷笑一声,“看来言相是要与我乾卫作对了?”
说完吩咐身后之人,“来人,将言相抓起来!”
言予怀付之一笑,随即脸变得狠厉,咬牙,“你敢?!”
裴鹤轩亦是不甘示弱,“我乾卫受命于陛下,上抓藩王,下至黎民百姓,有何不敢?”
“本官受命于陛下,前来雍州查齐王余孽一事,裴大人你和你的手下,百般阻拦,是何居心?”
“本官依稀记得,裴大人你的未婚妻付氏的父亲,是齐王的幕僚,不知裴大人对本官百般阻拦,是不是有其中的原因?”
说着似自言自语一般道,“本官算是明白陛下为何不让专业的裴大人你调查此事,而是让我来了。”
裴鹤轩脸一黑,齐王余孽一事最开始是他发现线索,本以为可以就着那条线索继续查下去,却不曾想陛下到了重要关头却将此事转交给言予怀,嘴上说是有更重要的事,实际,恐怕是对自己没有那么信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