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千珏神色一凛,率先冲进去,为时已晚,嫁衣已经被烧了一个大洞,火势还在蔓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元千珏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已经焦黑的嫁衣,转头愤怒的看向店家的妻子。
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
店家的妻子壮着胆子,“我就是故意的又如何?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我家绣楼的任何一件嫁衣给你们这些侵略者。我们丢不起这人!”
店家赞许的看向妻子,“没错,这嫁衣可是我大元丞相夫人李氏给其儿媳妇,也就是我们大元的女战神大长公主的嫁衣,又怎么能让它落入你们这些劫匪手中!”
这嫁衣竟是给自己做的,怪不得上面的图案是十二花。
他们无意间提起元青姝和言予怀,元千珏恼羞成怒,“找死!”
“来人,把这一家三口,给我剁碎了喂狼。”
她红着眼,“你敢!”
下一瞬,她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大血管,“元千珏,你要是真要杀了他们,我就和他们一家三口一起死!”
她没有了武功,便只能想出这个无奈之举。
“小姝,你不会这么做。”
她没说话,只是咬牙加重手中握着簪子的力道,紧接着,脖子处的皮肤立刻皮开肉绽,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迹。
痛意深入骨髓,她也只是微微的皱了个眉,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好像她可以就这么毫不犹豫的跟着店家一家三口去死。
她在赌,赌元千珏不忍心看着她死。
元千珏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拉住她自残的手,“我可以不杀他们……”
她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在三天内,重新做一件和被烧了的这件嫁衣一样的嫁衣。”
店家的妻子朝元千珏啐了口口水,破口大骂,“你做梦!”
“杀了他们吧!”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元青姝看着地上被烧了一个大洞的嫁衣,“要我嫁给你也可以,但是我想穿着这件嫁衣,我喜欢上面的花纹……”
元千珏大喜,“好,那就让他们再做一件。”
店家的妻子无差别攻击,朝元青姝啐了口口水,“呸,也不看看你什么货色,还想穿和大长公主一样的嫁衣,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元青姝:……我好像被尊重了,好像又没被尊重。
元千珏扬起手的刀,被元青姝拦下,“给我点时间单独和他们聊聊。”
元千珏没说话。
“你害怕我单独和他们说话时会同时想办法对付你?”
他的小心思虽然被戳穿而淡然的面不改色,“没有的事。”说罢带着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剩下店家一家三口和元青姝。
店家的妻子目光不善,“你想耍什么花招?!尽管放马过来,我们不会怕你的……”
“我是元青姝。”
“那又怎么样?”
看来店家一家三口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她又接着道,“在去年以前 ,我长时间生活在北境,经常和北荒人打交道,他们称呼我,大元的女战神。”
店家和其妻子起初是惊讶,随即嗤笑,“你可别开玩笑了,你如此弱鸡,又怎么会是大长公主?”
“那是因为他给我下了药,暂时的封住了我的内力。”
她又拿出能象征自己身份的玉牌,店家一家三口这才相信眼前的女子真的是大元的大长公主。
店家一家三口开始还因为见到大长公主而兴奋,随即想到大长公主也和他们一样成为阶下囚,眼神一黯,大长公主这样还怎么救他们?难道大元真的就这么完了?
“几位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拿回失去的几城,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着,元青姝附耳说出自己的计划,她会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知店家,再由店家把消息传递给潜伏在并州的乾卫,待摸清楚并州城内的情况后,再里外夹击,一起对付西莽军队。
店家有些犹豫,“办法倒是好办法,但是您单独和我们待了这么久,会不会引起外面那些西莽人的注意?”
“引起他们的注意才是正常的,倘若他们不注意,才是其中有诈。甚至,他们还会派人时刻盯着你们。”
“那,我们又怎么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不难,只要你们答应给我做嫁衣,再其时间紧迫为由,需要叫人帮忙,那时,你就让西莽人打着锣敲着鼓满街跑,说是西莽将军大喜,要和大元大长公主成亲,征召绣艺高超的人帮忙绣制嫁衣,那时,我的人就会主动找到你。”
“之后,他们会告诉你怎么做。”
“在进行这些事情之前,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诉你们,和我一起干这些事,是有危险的,倘若你们想平安的活下去,便不再插手这件事情。”
店家的妻子吴氏苦笑,“哪有您想象的这么好,西莽人,他们是没有人性的,他们进并州城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有反抗,格杀勿论,那时,并州城内的街道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说起并州城的百姓所经历过的遭遇,吴氏绝望的闭上了眼,流出两行清泪。
店家一个大老爷们也不禁哽咽,“如今这并州城,说好听点是百姓们闭门不出,实际上,又还剩几家人还活着?”
“您这一路上走来,街道上很干净吧?那是因为西莽的军队清理了好几天,才把他们杀了的百姓丢出去埋了,刷洗街道更是刷洗了好几遍才把地面上的血迹刷洗干净。”
“带头的,便是刚才牵着您的手的西莽的那位将军,他话说的好听,实则无恶不作,最后竟还把褪罪责推到其他人身上,脸皮真是有够厚的。”
元青姝瞳孔瞪大,震惊的久久没有恢复过来。
“并州的百姓,还剩多少?”
“十之五六。”
也就是说,元千珏和他的军队们,杀了并州城一半的百姓,为了不让自己发现这些事情,他还令人把街道上的血迹洗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