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玩具样品寄到了。
李道玄首先看上的,就是那些1:200,可以发射的小投石机,比自己上次买那种的个头小,做工也精细得多,在搬运和使用上,都更加方便。
还有小弩车也贼好玩,崩上皮筋,能射出去一厘米长的塑料小箭,敲可爱。这东西以后交给村民们用来防守贼军,效果拔群。
接下来,他的关注点就落在了那些1:200的仿古塑料小屋和小城堡上。
高家村的小人们勤劳勇敢,一般的东西他们都能自制,但是“城堡”、“房屋”这一类的东西,小人们建设起来却相当困难。
那一百多名劳改犯,至今还住在李道玄用乐高积木围起来的一个圈里,连屋顶都没有,以前不下雨,没屋顶倒也无妨,最近几天李道玄在往箱子里“降雨”,那积木围的圈就显得有点尴尬了。
久旱逢甘霖虽然很棒,但房子没有天花板就感觉不怎么甘霖了。
李道玄还得找一块板子,横放在积木圈上,帮他们挡雨。
现在有了玩具公司提供的塑料小房子,倒不失为一个安顿劳改犯的好办法。
李道玄掀开了造景箱的上盖,对着里面吩咐道:“一叶,你去告诉劳改犯们,最近他们的劳改表现还不错,所以我决定给他们减点刑,稍微给他们一些赏赐。”
高一叶赶紧跑去通知。
山坡上的劳改犯们正冒着雨砍树呢,闻言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谢恩。
李道玄伸手到箱子里,将乐高积木全都抓了出来,扔到一边,然后抓起1:200的仿古塑料小房子,缓缓地放了下去。
劳改犯们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幢房子从天而降,duang的一声落在地面上,摇晃了两下,稳住了。接着又一幢房子从天而降,duang的一声……
十几幢房子相继落下,在高家堡外围一片不宜种田的荒地上摆开,居然形成了一个崭新的小村庄。
劳改犯们面面相觑:“这……”
就连远处看戏的高家村民们也一样懵逼:“啥情况?”
李道玄其实还想多放几幢房子下去,手里的样品并不多,玩具公司只给他寄了十几个小房子样品来,就先摆这十几幢吧,回头自己在自己的小黄车里再买上一些便是。
“劳改犯就别想着一个人占一幢房子了。”李道玄道:“十二人一间挤着住,哪一天劳改完了,才能恢复白身。”
劳改犯们一听这话,那哪行,一群人赶紧道:“我们现在感觉非常好,劳改一辈子也没问题的,不用恢复白身。”
李道玄:“……”
擦,一群没追求的家伙。
想吐他们槽,再转念再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们最近刚刚从有一顿没一顿的状态变成了天天都有饭吃,当然会觉得现在很棒,但以后自己只要在劳改犯中找一个干活表现最好的,给他减刑,提前出狱,发赏赐,树立成劳改标兵,让别的劳改犯看到他过上了更加幸福的生活,那这些劳改犯马上就会改变想法,争取减刑早日恢复白身。
想轻松躺平?做梦吧!给老子卷!
就好像铲屎官们看到自家养的宠物猫趴在阳台上无忧无虑的晒太阳时,就总想给它套个30年的房贷,让它出去猫咖打工,自己赚自己的小鱼干。
小猫咪们,你们逃不过铲屎官那汹涌的恶意,哇哈哈哈哈哈哈。
李道玄像个反派一样,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高一叶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然后一脸认真地对身边的劳改犯们道:“天尊正在开怀大笑,他好像对大家的表现非常满意。”
劳改犯们大喜:“我们安心做好劳改犯,天尊就开心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一定要把劳改犯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好好地做一辈子,让他老人家更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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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秋雨渐渐凉!
每年秋天,随着第一场秋雨到来,气温下降,就到了播种秋小麦最好的时光。
然而,今年却没有秋雨,一滴都见不到。
刚刚走马上任的澄城县令梁世贤,现在只感觉到哎呀妈呀脑瓜疼,脑瓜疼呀麻脑瓜疼。
坐在县衙门里翻看着随自己一起走马千里来上任的绍兴师爷递上来的资料,眉头皱得紧紧的。
“库粮全被王二抢走了?”梁世贤:“也即是说,本官刚到任,就得给张耀采擦屁股,补交他收不来的税?还得比他收得更多才行,否则连粮仓里的粮都扑不上。”
师爷点头:“是的。”
梁世贤险些掀桌,要不是自认是个优雅的读书人,还真就掀了。
深深地皱起眉头:“天上滴雨不降,还要收更多的税,那岂不是官逼民反吗?张耀采死得不冤,本官一向爱民如子,两袖清风,可不能学他那样干。”
师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可是,县尊大人若收不上税,也会被革职拿办,其结果和张耀采比起来,不会好多少的,要么被贼人砍头,要么被皇上砍头,这一颗脑袋,左右都是要砍的。”
梁世贤扬眉:“本官走进一个死局了?”
师爷一脸沉重地点头:“是的!县尊大人,咱们还是辞官回乡去吧,虽然保不住乌纱,但至少还能保住项上人头。”
梁世贤皱起眉头来,得想办法解决这事。
学富五车的梁世贤,立即在脑海中打开了分析模式,平生学生过的知识、人生的阅历、处理政务的经验,翻飞交错,各种解决困难的方法在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旋转。
然后“叮”的一声,停留在了一个解决方案上。
“这事儿,看来得从本地的士绅富户们身上着手了。”
师爷:“哎?”
梁世贤:“摊派吧!把老百们交不上来的粮,摊派到澄城县的乡绅富户身上,让他们拿些银钱出来上交,补一补窟窿,就当本官欠了他们的情,待此间风头过去,本官一定对他们照拂有加。”
师爷:“这也许算是从死局里走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不知道这些乡绅富户们,肯不肯出力。”
梁世贤哼了一声道:“你刚提上来的文书里有写着,前些日子白水王二作乱,引来四方贼寇并起,乡绅富户也一样苦不堪言,连白家堡都被贼子攻破,劫掠一空,可见他们也深受其害。此时去找他们谈一谈,或许能谈得成也未可知,来人啊,备马,本官要去十里八乡走一趟,选那些看起来家境殷实的乡绅富户,好好地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