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师兄师姐爱护之心，小弟心领，可小弟若只因为一己之私心便要倒戈一击，那便也不配与曲洋大哥相交了。”
刘正风向几人苦苦哀求。
“小弟也正是为了表示自己绝无私心，也是为了证明曲洋大哥也别无他意，已经约定金盆洗手，远离江湖是非了。只等明日午时，我金盆洗手之后便不再是江湖中人，正道，魔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定逸师太只能长叹。
天门道长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若是往常，他定要也骂刘正风一通。
如今刚刚得知，暗中还可能有左冷禅做着什么阴私的勾当，倒让他也感觉心头一团乱麻，站不稳道德制高点了。
“什么人！”
季伯英冷哼一声，衣袖微微一动。
刘府昏黄的灯光中闪过一道寒芒。
“嗤！”
一股强烈的破空声划过。
便见那花厅外院墙之上火光一闪。
清脆悠长的金属蜂鸣声传来，久久不散。
“叮~”
原来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季伯英已经向那黑暗中的窥视者发出了暗器。
曲非烟滴溜溜的大眼睛往黑夜中瞪大着。
俏脸上满是担忧，生怕是自己的爷爷。
眼前这个华山派的小哥，武功实在高的出奇，暗器也这样的高明。
曲洋的成名绝技便是黑血神针。
作为他的孙女，对于暗器自然也颇有见识。
这样迅捷有力的暗器实在难当。
若不是曲非烟就站在季伯英身后，也根本感受不到衣袖一动。
暗器的暗字可真是得了精髓。
只见那院墙之外，传来了一声悠悠长叹。
是刘正风等人颇为熟悉的声音。
随即便是一声悠扬凄婉的胡琴轻吟。
一个清瘦古怪的老者，便飘然而至。
琴中藏剑，剑发琴音，正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师兄......”
刘正风语气复杂，面带惭色。
只见那莫大先生面容枯槁，站在昏黄的灯光中轻轻迈步前行，又冲着岳不群他们拱了拱手。
“蠢材蠢材，你要金盆洗手不沾染江湖是非，哪里这样容易......”
“江湖这张大网，岂是你想不沾身，旁人便能放过你的。”
莫大先生这样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让刘正风一脸错愕。
“师兄？”
在旁人眼中莫大先生和刘正风似乎不和，但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只不过两个人的性格不同，莫大先生不好俗事，神龙见首不见尾。
身为衡山派掌门却没什么存在感，反而是他的师弟刘正风经营世俗事物有声有色，这在旁人看来自然便有了权力之争了。
这一对师兄弟最大的分歧其实还在音律上。
刘正风喜好吹箫，欣赏弹奏七弦琴的曲洋，合奏笑傲江湖。
正是阳春白雪。
莫大先生拉着一手胡琴一身落魄的样子，走到哪里都是一身的凄苦。
似乎只适合在白事场合出现，正是下里巴人。
两人的分歧也只是如此罢了。
莫大走入花厅，旁人他也不看，抬着头忍不住多看了季伯英两眼。
莫大先生看着土气，看着凄苦落魄。
但其实他这样的人心中别有一番傲气的，见到季伯英这样的少年英杰，自然还是忍不住的打量打量。
“我看你的金盆洗手也不要做了，连夜收拾些行李，带着你的家眷出海去吧。”
“莫师兄？”
“师兄？”
在场的都是一脸的疑惑。
只有季伯英和岳不群还能面色如常。
那躲在季伯英身后的曲非烟，将自己的小脑袋偷偷的伸出来，滴溜溜的转着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珠。
分明是心中也有了猜测。
莫大先生并没有解释太多。
“只因为你金盆洗手一试，天下仿佛都震动了，小小一个衡山城怎么也得聚集两三千的江湖人。你莫不是以为这些人都是你刘三爷的朋友吗？他们都是来给你道贺的？”
刘正风大吃一惊。
“我与曲洋大哥相交之事，旁人不该知道啊。”
莫大先生看着自己这个素来精明的师弟，忍不住叹了口气。
果然心里掺着的俗物越多，脑袋便越不清明。
自己的音律虽然下里巴人，但相比于刘正风，琴心反而更通透一些。
“你连我都瞒不住，还想瞒得过谁呢？”
刘正风无言以对，泰山派的三个老道都是一脸的诧异，定逸师太也是一脸惊疑。
这件事这就闹得天下皆知了？
他们明明都是江湖上顶尖大派，素来以消息灵通为着称，如今反倒觉得自己仿佛与江湖脱节了，发生了好多他们完全摸不清头脑的事情。
“大先生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暗中对付刘师弟？”
定逸师太疑惑的问着。
莫大先生却只是抬着下巴看向岳不群和季伯英。
“我也不知到底是有人想要暗中对付师弟，还是想要对付衡山派......”
刘正风大为惊讶，只感觉罪该万死了。
“师兄，师弟到底惹上了哪路高人？”
莫大先生也只是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就盯着岳不群和季伯英的眼睛，六目相对。
缓缓开言：“谁知道是你惹上了哪路高人？还是咱们衡山派惹上了日月神教的高人，还是惹上了......”
“......左盟主。”
莫大的话没说完，岳不群就先把话茬接上。
“什么？”
心中早有猜测的泰山派和恒山还没有开口。
仍旧抱有幻想，不敢相信，而刘正风正是五雷轰顶，感觉脑袋晕晕的。
却已经有人大为惊诧，替他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定睛一瞧，正是季伯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季伯英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师父岳不群。
“师......师父，您......您这话......什么意思？咱们......咱们......五岳剑派不是同气连枝一家人吗？”
“左冷禅左师伯德高望重，为咱们五岳剑派殚精竭虑，武艺又十分的高强，与魔教争斗每战争先，是咱们五岳剑派所有弟子的楷模......这这......这些话......不都是师父教导弟子的吗？”
“怎么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