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郁寒思忖片刻,沉声道:“欣欣说,洛家明结婚了。和一个市长千金……”
原本不想告诉她,不想让她担心,但也不想隐瞒她。
蓝浔一怔,放下小勺,“他怎么能这样?那欣欣怎么办?”
迟郁寒拿起雪白的餐巾,动作轻柔,为她拭嘴,“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别为此事操心。”
想让她多吃两口燕窝,可因为洛家明的事,蓝浔却眸间没了食欲。
“浔浔,再吃一点。”迟郁寒急得一边哄着蓝浔,一边在心里把洛家明批评了一顿。
蓝浔气不顺,洛家明居然和一个市长千金结婚了?!
要知道,钟欣的父亲可是省部级正职——比一个厅局级要大得多啊。
他是瞎了眼吗?
他居然抛弃了钟欣?
蓝浔打通电话,让他马上赶过来解释!
将近中午,洛家明赶来了。
蓝浔在安园接待,洛家明一件行政夹克,同色长裤,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安园大厅,连秘书也没敢带。
“欣欣说你和市长千金结婚了?”
洛家明低着头,仿佛接受训话似的,小声答,“是,结婚了……因为不想耽误欣欣。”
蓝浔可不就是在训他,声色俱厉,“你知道欣欣为你付出多少?”
蓝浔只知钟欣为洛家明反抗家族联姻,拒绝了与萧少白结婚。
她还不知道,迟郁寒又为钟欣和洛家明的将来,做了多少事?
迟郁寒一直在暗中鼎力扶持他,刚把他扶到市里,这才升官,就马上和市长千金结婚了?
迟郁寒脸色冰冷,端坐在沙发一角,单手扶着扶手,目光锋利,看着洛家明,“我明天让欣欣从墨西哥调回来。”
洛家明立着,沉默不语。
「结婚」一事,不多解释。
因为,只有他「结婚」了,欣欣才会从墨西哥回来。那么远的地方,她父母不允许她去,已经找他谈过话了,逼他做选择,离开欣欣……
洛家明在挨训,这时,门厅传来一阵孩子笑声,“萧叔叔,你来找迟爸爸吗?”
“对啊,萧叔叔来找你们爸爸。乖,婷婷,给叔叔抱抱。”萧少白笑哈哈,逗弄一下孩子。
两手插裤兜,潇洒地走了进来。
这大概是,萧少白和洛家明首次近距离面对面,上次见过一面还是在路遇的丧礼,隔着人群。
萧少白昂起下巴,“你就是洛家明?”
洛家明十分礼貌,“鄙人洛家明,很荣幸见到萧先生……”
萧少白一看这洛家明生得也是一表人才,据说还是个官儿,难怪钟欣会因为他,而拒绝他们两家联姻。
他对钟欣就像妹妹,可双方家长非要他们结婚,萧少白本就对婚姻不感兴趣,也是特别拒绝这门亲事。
因此,对于洛家明,萧少白是没放在心上的。他打声招呼,就又去找孩子们玩了。
迟郁寒摆摆手,也让洛家明退下。
他阖眸养神,垂下的长睫毛掩着疲惫,有些乏力倦怠。
最近事多,让人心烦气躁,真想放轻松一下……
洛家明带了礼品和两个红包,给孩子们,杉杉和婷婷围着他喊洛叔叔。
他和孩子们在草坪玩吹泡泡,打成一片,蓝浔走去,略显烦心地问,“欣欣那么好,为什么不再坚持坚持?”
洛家明抬头看天,云淡风轻地说道,“是我对不起她,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坚持毫无意义。”
蓝浔觉着是他变了,不由恼道,“你现在是官做大了?”
洛家明转过头,将视频从天空转移,认真仔细地看着她,“小浔,你莫管哥哥这事,你和迟总好好的就行。”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丝忧伤。没吃中饭,就告辞回市里了。
坐在车上,往事如烟。
回忆起跟钟欣的点滴,床上相拥,温情缱绻,终究是落了泪……他有许多秘密不能言,不可言。
蓝浔因为生着洛家明的气,连晚饭也没怎么吃,坐在书房看一本财经杂志。
迟郁寒下午去了一趟公司,召开了两个会议,与任朝聚了个餐。明日将要启程去京城,参加新经济峰会。
他回到安园,已经晚上九点。
陈管家说,孩子们已睡了,蓝小姐在书房。
迟郁寒点头,脱外套、扯领带、解袖扣、解领扣……冲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去房间里。
看看孩子们,果然睡了,一人亲一口,便去书房找蓝浔。
她正专心致志地看一则财经消息,苏氏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退市后,有望重组——这是苏娇出狱后,为她公司做的第一件大事。
蓝浔看着这则报道出神,不得不佩服,其实苏娇,如果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她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门上传来轻叩声——
蓝浔猛然回神,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迟郁寒倚在门框,唇角上扬,泛起一阵涟漪,眼睛眯缝起微弯的月形,“浔浔,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蓝浔微笑点头,“迟先生,你下班了?”
迟先生拎着一盒甜食进来,轻轻放置桌上,“饿了吗?”
蓝浔想摇头说,不饿。
他却已打开,勺一口喂到她嘴边,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是红枣莲米牛奶炖花胶。
蓝浔先是品尝一小口,很甜,一连吃了五口,甜蜜蜜的。
她望着迟郁寒喂过来的小勺子,心中更甜,仿佛有蜜一样的汁流出来。
不过,十分扫兴的是,吃完没多久就吐了。而且,还吐到了迟郁寒的裤子上。
蓝浔来不及跑向卫生桶,一脸歉意。
迟郁寒根本就不在意被她吐脏的裤子上,柔声安慰,“没有关系……”
望着她煞白的小脸,满是心疼,“你还是这么难受,实在不行,我们去医院……不生了。”
“不行不行,怎么能不生?”蓝浔摇摇头,接过他递来的水漱口,“过了前三个月就会好的。”
可迟郁寒见她怀孕这么辛苦,总是吐,很不高兴,心中喜悦都被她剧烈的孕吐冲淡了。
他推开自己的书房门,习惯性地点燃一根香烟,一边抽烟,一边为她孕育胎儿,折磨人的孕吐担心。
蓝浔先睡在床,等了好久,迟郁寒还没有进来。想着他应该又在书房里忙碌。
大概十二点钟了,听到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悄悄走进。
随后,手表解扣,脱衣服的动作都尽量不发出声响,生怕吵醒她。
但迟郁寒好像碰掉了什么东西,他捡起来一看,是路遇微笑着的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