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浔愣愣地望向夜空中的烟花,像一朵朵绽放的鲜花,五光十色,璀璨无比。
耳边恍惚想起路遇曾说的话——
“浔儿,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让这里开满烟花。”
那是路遇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那年今日,他向她求婚。
就在安园附近的公园。
大大的草坪,铺满许许多多的鲜花,天空上烟花盛开,无人机组队,深情演绎他对她的表白:
“浔儿,我爱你!”
“嫁给我吧。”
蓝浔傻愣的小模样,让迟郁寒看了心里很不舒服,他眼神冷了几分,唇上的笑弧也收敛了。
下颌线条紧绷凌厉,昂首瞬间,拉开与她甜蜜共享糖葫芦的距离,高大英挺的身躯往后退了两步。
说话的语气,醋意满满:“烟花很美是吗?是路遇那小子,叫人放的烟花。
他喜欢给你惊喜?
你也喜欢这样的惊喜吗?
浔浔,心里一定很欢喜?”
“哎……”回过神来的蓝浔轻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心里清楚,不该这个时候去想路遇。不该望着路遇派人放的烟花,再去想已经去了天堂的路遇。
可是路遇,他……哎。
总是这么,出其不意的来一出。
好像每每在她和迟郁寒两个人甜蜜快乐的时光,在她几乎快要把路遇遗忘的时候。
路遇就突然搞点小动作出来……提醒着她,他好像还在她的身边,从未走远。
死了也在提醒着她,不能把他忘记。
蓝浔满眼无奈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小声抚慰:“的确,烟花很美。可我心中,再美的烟花也不及你一句真心实意的话。
以及,你对我的心。”
她眉眼盈盈,牢牢锁定他,“阿寒说过,你不喜欢吃醋的啊。”
浔浔的表白,让人如吃定心丸。
迟郁寒明白,不该这个时候去吃路遇的醋嘛。
他人已在天堂,何必再去和一个死人争宠?
可心里仍不舒服,他冷着脸,嗓音好低沉,“嗯,我没吃醋,我就是很嫉妒……”
蓝浔走上前去,主动握着他的手,目光深情,注视着他,“好啦,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想跟你说,我只喜欢你。”
“不要生气啦……”
“没有生气。”男人嘴硬。
蓝浔头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生气也很好看,她抚了抚他的侧面,笑语嫣然,“真没生气?那我们回家了?”
“嗯,回家。”男人听话应答。
大手被她小手牵着,亦步亦趋,跟着她走向停车场。迟郁寒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声不吭,坐上了车。
车子开到半路,还在闹情绪。
蓝浔可就不悦了,撇撇嘴,“可以了啊。迟先生,你再跟我闹脾气,我今晚罚你面壁思过。”
“我不面壁思过,我跪榴莲……”
“你喜欢跪榴莲啊?”
蓝浔于是马上打电话给安园管家:“陈叔,你待会儿,帮三少爷准备一个榴莲。”
陈管家十分纳闷:“准备榴莲?三少爷要吃榴莲吗?”
“啊是的,三少爷想吃榴莲了。”
“厨房冰箱有好几个榴莲,要最大的吗?”
“对,要最大个的。”
打完电话,想着三少爷要回来吃榴莲,陈管家乐滋滋地去开榴莲了。
蓝浔就是开个玩笑。
结果,回到安园。
迟郁寒真的要自我惩罚,去跪榴莲。
蓝浔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有点生气地说道,“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迟郁寒哪舍得,让他的浔浔生气啊。
很快就顺着台阶下了,“好浔浔,你真好。我帮你按摩按摩……”
让她坐沙发上,他蹲下来,用单只手,帮她按摩腿部。
轻轻的,温柔的动作,恰到好处的揉捏,让人十分舒适。
蓝浔靠在沙发背上,心情放松,就那样睡着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到床上的。
她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迟郁寒靠着床头,坐在她的身边,安静地看着一本英文书。
“还没睡吗?在看什么?”蓝浔睡眼惺忪,揉一揉眼睛,才看清楚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育儿百科》——
“这本书挺有趣的,就随便翻翻。”迟郁寒侧过头来,见她睡醒了,勾起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想不想吃东西?”
蓝浔想了想,“想吃酸辣的。”
迟郁寒立刻放下手中那本书,马上下床,去做了一道酸辣海参,一盘柠檬泡椒鱼胶,无骨凤爪。
端到房间时,蓝浔看着这些卖相极好的菜品,已馋得直流口水。
“阿寒,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以前跟着他八年,虽然他不常做饭,但也知道他会做饭,没想到他现在会做这么多的菜?
而且,他有只手受伤,不太方便啊。
她哪知,他可是专门跟厨师学了一周的喔。
迟郁寒嘴角勾起笑,邀功似地,“都是我做的。子舟说他老婆怀孕中期喜吃酸辣的,我想,你也快到,吃酸辣的时期了。”
“来,快尝尝。”
拿筷子夹了一块海参,喂到她嘴边,急切地催问,“味道怎么样?”
蓝浔张嘴含住,还没开始咀嚼,味蕾已被打开。
酸辣可口,十分开胃。
她使劲地点点头,不停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好吃得不得了。”
见她爱吃,迟郁寒眸子里荡漾起幸福的涟漪。注视着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深情宠溺。
那一刻好想对她说,“浔浔,你以后嫁给我,我愿意天天做你爱吃的给你吃,吃到你脸圆下去。”
可惜,他知道,他没有那个机会了。
没有那个,能娶她为妻,两个人的双人照一起出现在一个红本上的机会了。
夜宿路宅,那几日,他闲来无事逛进了路遇的书房里,看到了他的结婚证。
大红本本,里面是路遇和蓝浔的结婚照。彼此双方,笑容明亮。
虽然已经盖上了“已作废”的戳记——
但依然很刺目,他们俩曾经的法律承认的婚姻状态,他们俩曾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他们曾是夫妻。
毫无疑问,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想到那本已经作废的结婚证,迟郁寒心情低落,拿着烟盒,走到阳台,抖出一根香烟,打火机点燃——
他抽烟的时候在想,甚至骂自己混蛋,为什么还是介意?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
再过几个月,浔浔就要给他生第二胎了。
他不应该还有失落的情绪,高兴还来不及。这个孩子,是他们共同期盼的。
蓝浔倚在阳台门边,远远地望着他抽烟的背影,暖黄灯光撒在他的身上,是那样高大,又那样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