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掉进河里后,裴霆渊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当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寺庙里。
他躺着榻上,看见一个女娃娃背着光坐在门槛上玩儿。
他当时太虚弱了,短暂清醒一秒后又晕了过去。
庙里的人都说救他的人是寺里去打水的和尚。
可他被人捞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明明记得是个女孩子,而且那女孩子还将他拖了很长一段距离。
他清楚地记得趴在她身上时的感觉,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却很有力气,驮着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他不知道那群和尚为什么撒谎,却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觉得救他的,就是睁眼时看见的那个小女孩。
第二天,他就被裴家派人接走了。
他在医院养了一个星期的伤才能勉强下地。
医生说要不是有人及时用草药帮他处理了伤口,他肯定早就死在了冰冷的河水里。
裴霆渊又想起那个小女孩,派属下去查。
最后查到那段时间住在寺庙的小姑娘只有一个,是去乡下替家人祈福的明家三小姐,明瑶。
裴霆渊一直以为那个人就是明瑶……
可如今他却对此产生了怀疑。
“大叔,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们的名字,肯定是接我们的人来了!”
郁晚晚的声音让裴霆渊回过神来,留神一听,果然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们。
郁晚晚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洞口举起双手挥舞:“这儿,我们在这儿!”
直升飞机上螺旋桨的声音完全盖住了郁晚晚的声音。
裴霆渊撑着墙壁站了起来,走到洞口,与郁晚晚肩并肩站在一起。
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附近不好停,飞机上的唐祁年只好放了云梯下来。
他扯着嗓子大声地喊:“霆渊,晚晚,你们快上来!”
裴霆渊单手抓着云梯,另一只手揽着郁晚晚的腰:“你先上去。”
“可是大叔你的腿……”郁晚晚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
“没事的,上去吧。”裴霆渊冲她笑了笑。
郁晚晚点了点头,抓着云梯先爬了上去。
裴霆渊紧随其后也上了直升机。
上去后,唐祁年和姜云海立刻围到裴霆渊面前。
“霆渊,你腿上怎么回事?受伤了?”
他们都看见他腿上经过了包扎,上面还打了个蝴蝶结,一看就是郁晚晚的手笔。
裴霆渊云淡风轻地说:“被蛇咬了一口,已经没事了。”
姜云海不太放心,提醒道:“回去后还是古医院检查一下,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好。”
三人围在一起说着话,郁晚晚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心情也有些复杂。
原来当年救的那个血人是大叔啊。
他跟那个时候比倒是变了许多,更成熟也更帅了。
当年就因为救了他,他走后的第二天寺庙就起了一场大火,里面的人险些受伤。
老和尚说可能是他的仇家回来报复。
郁晚晚虽然不后悔自己救了人,却再也不肯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看到当初那个可怜兮兮的人活得好好的就够了。
而且知不知道是她,对大叔而言应该也不重要吧。
那只是他浓墨重彩的人生里,一段微不足道的回忆而已。
直升机回到断崖上。
郁晚晚刚从上面下来,就被哭红了双眼的江夏扑过来一把抱住。
“表嫂,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呜呜!”
郁晚晚被她扑得一个趔趄,后背撞上一个坚实可靠的胸膛,被裴霆渊单手搂住了腰。
江夏抱着郁晚晚蹭了蹭,还想撒撒娇,却感觉额头被一根手指戳中。
她睁开眼,就看见自家表哥那面无表情的罗刹脸。
“放手。”裴霆渊沉声道。
江夏抱着郁晚晚晃了晃:“哼,臭表哥,占有欲这么强,我可是你亲亲表妹耶,而且我刚刚才经历了那么大的惊吓,正需要香香软软的表嫂安慰。”
郁晚晚哑然失笑,抬手拍了拍江夏的后背:“好了,不怕不怕,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江夏得了安慰,冲着裴霆渊嘚瑟地笑了起来。
裴霆渊眉心微蹙,嫌弃地撇开了视线。
众人陆陆续续围了过来。
姜云祺上下打量了郁晚晚一眼,有些别扭地问:“咳,郁晚晚,你没事吧?”
郁晚晚还被江夏抱着,歪头可以看向姜云祺,嘴角微勾:“谢谢关心,我没事。”
姜云祺蓦然红了脸,破防似的嚷嚷道:“谁,谁关心你了,自作多情!”
小屁孩一个。
郁晚晚笑了笑,没再看她。
林闻歌这时走上前来,温温柔柔地看着郁晚晚说:“晚晚,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刚才我们大家都担心……”
啪!
郁晚晚突然推开江夏,一巴掌甩在林闻歌脸上。
不久前,林闻歌才被江夏打了一巴掌,如今脸上的红痕都还没消,现在又被郁晚晚打了另一边脸,一时脸肿得两个猪头。
林闻歌怔了一瞬,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郁晚晚。
刚刚还红着脸的姜云祺立刻冲上来护着林闻歌,谴问道:“郁晚晚,好端端的你怎么打人啊,闻歌姐姐好心关心你……”
郁晚晚冷漠地挑眉,讥笑:“好心?推我下悬崖也是好心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呆呆地看着郁晚晚和林闻歌。
林闻歌已经完全呆住了,整个人发着颤,脸色更是白得宛若冰雪。
江夏最先反应过来,颤声问:“表嫂,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是她推你……”
无法想象,林闻歌居然会如此恶毒,这可是杀人啊!
郁晚晚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记得很清楚,她当时明明已经站稳了,是林闻歌在后面碰了她一下,才会导致她摔下去。
她们当时站得很近,其他人可能没有看见这一幕。
江夏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闻歌:“林闻歌,你也太恶毒了吧!”
林闻歌深吸口气,剧烈摇头:“晚晚,我知道你刚刚死里逃生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血口喷人吧,我怎么可能推你?”
她笃定,郁晚晚不可能有证据。
郁晚晚冷嗤了一声,目露讥诮:“有没有推,你自己心里清楚,林闻歌,你三番五次针对我,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林闻歌激动道:“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你岂敢动我?我还要告你呢!”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只要她咬死了不认,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