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晚晚站在人群中，听着众人对明瑶的羡慕和赞美，心底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羡慕过任何人，此刻却觉得这明瑶当真是被所有人都捧在了手心里，就连从没见过面的路人，对她也是评价颇高。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裴霆渊吧。
她苦笑地垂下眼睑，在心底默念道：二十一岁生日快乐，郁晚晚。
人群里还是太吵闹了。
郁晚晚朝着僻静的外滩江边走过去，在一处废弃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本想躲个清净，却很快又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
“嘿，瘸子！”
“快来看呀，这里有个瘸子。”
“我妈妈说了，瘸腿的都是坏人，做错事被老天爷惩罚了，我们一起教训坏人。”
郁晚晚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三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正围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拦住了老人的去路。
几个熊孩子正从江边捡石子来砸轮椅上的老人，还喊着正义的口号。
“消灭坏人！”
“biubiubiu～统统打飞。”
人群都聚集在前面看烟花，附近没有看见熊孩子的家长。
那轮椅上的老人起初还想着避让，也许是不想跟几个小屁孩计较。
谁知几个孩子越来越过分，甚至伸手去推他的轮椅，想将他推倒。
老人这才动怒了，拿起一直放在腿上的伸缩拐杖，拉长了就开始抽打几个小孩。
“几个小鬼，走走走，一边儿玩去。”
几个小男孩里，明显能看出一个穿奥特曼衣服的男孩是领头的，他长得最胖，嗓音也十分嘹亮。
小胖子被打了一下胳膊，顿时不高兴了起来，吆喝着自己的小弟们：“他居然还敢反抗，快过来帮我，抢走他的武器！”
“知道了，知道了。”
三个小男孩一起动手，拽着老人的拐杖不放。
老人明显体力没有他们好，被拽着连人带椅子划出去很远，眼看着就要栽江里去了。
几个小屁孩还在一旁拍手大笑。
郁晚晚双手抓住轮椅扶手，在最后一刻看看将轮休拽停，慢慢推到了安全的地方。
几个小屁孩一看居然有人敢过来帮坏人，顿时又冲过来，将矛头对准了郁晚晚。
“你为什么要帮一个坏人？”
“快点走开，不然我们打你。”
小胖子举起手中的石子，威胁地看着郁晚晚，凶神恶煞的。
郁晚晚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们一眼，眼神淡漠：“小屁孩，别惹我。识趣的，走远点。”
她现在心情烦闷，也懒得跟几个小孩子计较。
郁晚晚冷笑时的表情看起来实在太凶，而且也不像坐在轮椅上的老人那么好欺负。
小胖子一时有些害怕了，却又不想在小弟们面前服输。
他挺了挺胸脯，露出衣服上的图案说：“我们才不是小屁孩，我们是正义的使者，奥特曼会消灭你们的！”
郁晚晚：“……”
她无动于衷的神情里慢慢多了几分龟裂。
看她不语，小胖子还以为她怕了，越发得意洋洋，昂首挺胸地说：“怎么样，你怕了吧，你叫我一声老大，跟我们一起教训这个坏瘸子，我就不让奥特曼消灭你了！”
“一口一个瘸子，谁教你的？”
小胖子理所当然地说：“我妈妈啊，坐在这种椅子上的就是瘸子。瘸子就是坏人！”
这是什么家长教出来的。
郁晚晚眼神冷了冷。
不过，她没兴趣帮别人教育孩子。
郁晚晚勾了勾唇，脸上挂着邻家大姐姐般温婉的笑，在小胖子耳边温柔低语：“奥特曼都是假的。”
小胖子：“……”
胖乎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如遭雷击般跺脚。
“你骗人，你这个大坏蛋，你跟那个瘸子是一起的，我才不要相信你呢！”
奥特曼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爷爷奶奶都说奥特曼会一直保护他的。
郁晚晚看着小胖子愤怒的模样，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说：“我现在打你了，有本事你让你的奥特曼出来教训我啊。”
小胖子捂着额头往后退了两步，满眼愤怒地瞪着郁晚晚，并且揪起衣服上的图案说：“迪迦，出来，消灭这个坏女人！”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郁晚晚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小胖子表演。
小胖子急了，正经脸比起经典手势，再次召唤：“迪迦，快出来！”
依旧鸦雀无声……
他的两个小伙伴甚至都往后退了退，离他远远的。
小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迪迦为什么不保护我了……”
因为那是泰罗啊。
傻孩子。
郁晚晚摇了摇头。
小胖子急得跺脚直哭，目光都呆滞了，奥特曼真的是假的……
那什么是真的？
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短短一分钟，小孩子天都塌了。
郁晚晚等他哭得差不多了，这才挑眉说道：“知道你的奥特曼为什么不理你吗？”
小孩子委屈地咬了咬唇，警惕地看着郁晚晚，不情不愿地问：“为什么？”
郁晚晚冷酷地说：“因为你是个坏人，奥特曼是不会帮助坏人的。”
“我才不是坏人呢。”
“你欺负人，还说自己不是坏人？”
郁晚晚有理有据地说：“你要是不想被奥特曼彻底放弃，就过来给这个老爷爷道歉，并且保证以后都不欺负人，等你长大，奥特曼就会出现了。”
等他长大了，应该也不会再相信奥特曼是真的了吧。
小胖子擦了擦眼泪，不确定地问：“真的吗？他以后还会出现吗？”
郁晚晚认真点头：“真的，只要你以后不欺负人，他就会保护你。”
小胖子犹犹豫豫地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一眼。
那老人却是鸟都不鸟他，直接一个甩脸冷哼，鼻孔朝天的样子。
“道歉。”郁晚晚又催促道。
小胖子低着头，小声嗫嚅道：“对不起，老爷爷……”
郁晚晚本意就是想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见状也想见好就收。
轮椅上的老爷子却突然开口，中气十足地说：“她骗你的，你道歉了奥特曼也不会出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奥特曼。”
郁晚晚嘴角一抽。
这老爷子……要不要这么会拆台？
她费了这么半天口舌，都是为了谁啊？
小胖子嘴巴一撇，控诉地看着郁晚晚，坐在地上就撒泼打滚地嚎了起来。
“喂！干什么，你们竟然敢欺负我儿子！”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举着手机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