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虞溪这个时候怎么会怪自己的弟弟?
她慢慢的走过去,声音都哽咽了几分。
“竹子,疼不疼啊?”
这话一出,病房的几人都红了眼眶,纷纷扭过头,回避自己的情绪。
虞竺顿时哭得更凶了。
“不疼的,姐,我休养几天就好。”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现在还要你担心这么多。”
“姐,对不起。”
但是骨折怎么可能不疼?
虞溪一听就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在说好话,不想让自己担心。
她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将那股泪意给逼回去。
“没关系的,竹子,你没事就好。”
“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站过去,轻轻的将弟弟抱在怀里。
“没事的,姐姐在这,别怕。”
虞竺呜咽个不停。
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被家里人一安慰,就无法忍受得住自己的委屈。
他真的后悔了。
不应该不听自己姐姐的话。
如今还给虞溪增加了负担。
此时陈浩擦了擦眼角,出来打圆场。
“好了竹子,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虞溪,竹子的住院费和医药费这些我都交了,你也别担心。”
“竹子出院之后,在家歇几天,还是可以上学的,别磕着碰着就好。”
“到时候我们几个过来接你们上下学。”
虞溪这才面向他。
“麻烦你了,过几天我就把钱还给你。”
陈浩却摇摇头,“这都是小事,我零花钱多的是,你慢慢还都行,不着急。”
“我去让人你们买点吃的上来,你们先别走。”
祁序默默的听着,而后跟陈浩一起走了出去。
“那个梁坤呢?人怎么不过来?”
陈浩咬牙,“那个孙子,他敢来吗?”
“他带竹子出去打黑球,却把竹子的那一份都吞了大半。”
“也就竹子不懂规矩,才被他坑了。”
虞竺的打球技术好,人也老实,在好些人眼里,就跟自己弟弟一样。
陈浩更是乐意带着他。
一想到虞竺被自己的队员坑了,他就来火。
“回到学校,我就让那个孙子把竹子的那一份给吐出来。”
祁序的神情也更加冷凝。
“不仅如今,还有虞竺的医药费。”
“这些钱不可能让虞溪自己抗下的。”
陈浩回过味来。
“序哥,你打算怎么做?”
但是祁序是不会跟他说的。
“这件事,我来处理,待会你们就先回去吧。”
林晓东也是一脸的不忿。
“那梁坤真的是一个孙子。”
“这不就是在让竹子给他背锅?”
梁应希却一脸担忧,“这件事,学校的老师知道了吗?”
如果牵扯进来的话,就麻烦多了。
“应该是不知道吧。”陈浩心里也多了几分猜测。
“在学校外边发生的,那时候应该还没有人去告诉老师。”
这样也算是稍微好一点。
要是老师牵扯进来了,虞竺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说不定还要挨处分。
大家都是来看虞竺的,见到他没事,也就先回去了。
虞溪也给帮忙买饭的同学道了声谢,而后给虞竺摆好,让他慢慢吃。
她自己也在一边吃起了盒饭。
“姐,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可以的。”
“不是还要去做家教吗?”
虞溪有些犹豫,“你自己行吗?”
“当然了。”虞竺挺起了胸脯,“我只是左手骨折,其他地方又没有事。”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此时虞溪是真的只能动用他们爸爸留下的钱了。
她不喜欢欠着别人的。
“好,我待会给你打点水放着,明天我给你送早餐来。”
虞竺皱了皱眉。
“姐,咱们家离这不近,你得起多早啊?”
高三的功课重,他不想自己的姐姐被耽搁了。
虞溪却不容他反驳。
“我会给我们老师打电话,我请第一节课的假。”
“我自己之后会补回来的,别担心。”
虞竺说不过自己的姐姐。
更别提自己如今受伤了,也不想她担心。
“好。”
虞溪看着他吃了药,再度替他掖了掖背角,“睡吧。”
等她打完水回来后,虞竺药效发作,已经睡着了。
她默默的坐了会,才静静的走了出去。
此时紧张的情绪已经褪去,虞溪竟然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乘坐电梯在住院部出来后,在医院门口她就走不动了。
后怕、担忧、心疼和委屈通通朝虞溪袭来,她避无可避。
眼眶越来越酸涩,她仰起头,试图让自己的眼泪收回。
可是尝试了许久,还是无法成功。
那股泪意越来越明显。
她不想哭。
也不想让人家看到她此时的脆弱。
此时,一件外套轻轻的盖在了她的头上。
“想哭的话,就哭吧。”
是祁序的声音。
外套也是新的,带着一股被洗涤过的、还残存洗衣液的味道。
被外套蒙着头,虞溪仿佛找到了一丝慰藉。
屈膝将自己的头靠在了膝盖上,终于还是抵挡不住那股冲动。
泪水拼命夺眶而出。
她哭的声音十分隐忍,几乎只能听到她抽泣的声音。
犹如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祁序靠在柱子上,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他才将一包纸巾递给了虞溪。
同样也没有说一句话。
虞溪犹豫了下,才伸手接过,默默的擦着自己的眼泪。
“跟你做个交易吧,虞溪。”
祁序忽然低沉的说了句。
虞溪怔楞的抬起头,“什么?”
“你是不是打算放寒假,就不去给月清当家教了?”
虞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本来今天过去是想说的。”
下个学期很重要,她也不能十分自大,认为自己做兼职不会影响高考。
但是她现在也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方式来解决下个学期的开支。
“你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借给你,你只需要给我打个欠条。”
“大学毕业之后,你还给我。”
但是虞溪却没有立即答应。
“祁序,我们是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会扯上金钱的关系。”
而且她怕自己会懈怠。
会因为对方是祁序,而不把这份情放在心上。
祁序也没有管她。
“你觉得,一笔钱,能换来你和虞竺平稳的度过这一年,不好吗?”
“还是你觉得,在你读大学的时候,你还能监管自己和虞竺?”
“虞溪,你别把所有的东西都揽上身。”
“你别忘了,自己才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