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要说是沟子村最穷的人家,其实也不算。
不过,在沟子村也算是垫底的。
家里经济不宽裕,即使长辈再怎么疼爱张伟城,也不可能对他予求予取。
这让在县城读初中的张伟城,在某些家里条件宽松的同学面前,经常因为手头紧缺,而特别没有面子。
他有多希望自己家里马上暴富起来,就有多恨方燕当初不肯借钱给他的父母。
不然这会儿,他们家肯定已经富起来了。
他也能在同学们面前,随便吃喝玩乐,享受他们羡慕的目光!
看到少年如此狰狞的表情,方燕才惊觉,上次没有借钱给老张家,竟然为自己招来这么一个可怕的少年。
要不是这次的事情爆发,她都不知道,张伟城竟然会这般憎恨自己。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句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啊。
章老五天天只想夺取别人的钱财,所以大胖墩儿继承他的衣钵,动不动就把家里的人啊物啊,包括家里人所赚的财物,都视为他的囊中之物;
老张家的人,当初上门去借钱时,张嘴闭嘴就是方燕现在有钱了,必须得帮他们,否则就是没良心。
嗯,所以张伟城也继承他们这一“优良传统”。
就像从穿书以来,方燕从没动过,想要感化引导大胖墩儿走上正道的念头一样。
此时此刻,她也没想过和张伟城讲道理。
因为这俩孩子,都被家里的各种三观不正的思想给养歪了。
方燕又不是菩萨,无法度脱这些从根儿上就已经坏掉的人。
正是因为知道,哪怕跟张伟城摆证据,讲事实,说清自己为什么不借钱给老张家,他也根本不会听进去一个字。
方燕干脆就一个字也懒解释了,直接顺着他的话说道,“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打伤了奇贝,你总该得对这个事情负责吧?”
“一只畜生而已,我又没有打死它,还要负责什么?”张伟城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就是你们老张家的人,打伤别人家的家畜的态度?”方燕审视的目光,逐一从张老头,张老婶,再到张家儿子、张家儿媳妇,还有张伟城的脸上慢慢扫过。
张伟城总觉得,她这话里肯定还有话。
他怕有坑,没敢接。
蛮不讲理惯了,又甚是喜欢占人便宜的张老婶,却是想也不想立刻就说道,“一只畜生而已,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不然你还想用它来讹我们家钱不成?”
“很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方燕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对奇贝命令,“奇贝,他们家的猪圈在那里,去把他们家的猪给咬伤了,记住了,只咬伤了就行,不要给咬死了。”
奇贝得令,立刻就朝猪圈跑去。
张家一家老小五口人,全部跳起来了,现场鸡飞狗跳的……
“拦住那只畜生!”
“方燕,你这个挨天杀的,你家的狗要是敢咬我家的猪,今天我就当场它炖了!”
张老婶直接坐在地上嚎。
方燕淡淡瞥她一眼,“你们要是再敢碰奇贝,我今天就不妨做一回好人好事,当场把你家的猪杀了,让乡亲们中秋添个肉菜!”
沟子村不富裕,十家有九户人家,家里都会养鸡养猪,或是添补家用,或是偶尔改善一下生活。
这年头,大家都喜欢大肥猪,谁家把猪养越大越肥越好。
所以大家都喜欢年头买一只小猪崽回来,养上整整一年。
年尾的时候再把它宰了,过个丰收年。
马上就是中秋了,老张家这头猪也养了七八个月了,谈不上肥,但至少也有一百五六十斤了。
拿来利益村民们,也是不错的。
张家儿子冲到村长面前,指着方燕投诉,“村长,你可是看到了,这个疯妇想让她家的狗,咬我家的猪,村长,你必须得给我们说持公道。”
村长都被他气笑了,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现在跟我要公道?你儿子打伤了奇贝,你娘理直气壮地说,不过就是一只畜生,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难道还要讹钱不成?那时你怎么不站出来说话?
现在你跑来跟我要公道?
用你娘的话说,怎么?你也想用一只畜生来讹老三家的钱不成?”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家儿子被村长骂得连屁都不敢一个。
张老头儿本来也帮儿子帮腔的,听到村长这话,一张老脸给憋得都黑了,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关键是,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家办得不地道,老三家的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他们有什么脸面,让村长给他们主持公道?
奇贝就是一只狗精,看懂了方燕给它下命令的同时,给它使的那个眼色。
这会儿正凶神恶煞地把张家那头猪,给撵得就像有人举着鞭子,在它身后揍它一样,嗷嗷直叫……
现场所有的人,哪怕平时跟张家关系还过得去的人,没一个站出来帮张家说话。
老张家的人一看,也知道是自己把事情办得太不地道了,也没脸再嚎哭了。
张家婆媳倒是想去把奇贝,从猪圈里拉出来,可她们一看到奇贝那么凶,她们连手都不敢伸进去了。
“老三家的,说吧,这事儿,你想怎么样?”
门外,那些围观的村民们,已经开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了。
再放任下去,一会儿肯定会越发不可收拾。
张家唯一还算有半颗脑子的张老头儿,终于走到方燕面前,问道。
方燕回视着他,扬声,“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话落,她又马上说道,“你们张伟城,先是在我家小鱼仔面前,说什么他妈妈吃了多尼,就不辛苦不累了,在我家小鱼仔追问他,是哪里摘的多尼果时,他又趁机提出要摸我家奇贝。
在摸我家奇贝的时候,又把它给打伤了,我带着奇贝上门来讨要个说法,你们却说,奇贝是只畜生,又没把它打死,还要什么说法?
既然这是你们张家的规矩,那我就客随主便,以其之道,还治其身,让奇贝替它自己报仇,你现在又问来想要怎么样?
张老叔,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