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大爷是真的气坏了!
它是想冲上去,就算不能咬死这瘪犊子。
它也要吓破他的胆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打小鱼仔的主意!
结果,就在它都快要把坏人扑倒时,就听到方燕在喊回去。
奇贝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听话,转身又回到方燕身边。
见小鱼仔窝在方燕怀里,还在哇哇大哭。
贝大爷走过去,站起来,前爪搭在方燕身上借力,腾出一只爪子来,轻轻安抚着小鱼仔。
顺带着,还埋怨地看了方燕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似是在埋怨她,为什么不让它咬死这两个坏人?
反正他们都是坏人,咬死了也就咬死了。
方燕之前和奇贝说过,没有她的命令,不能把人给咬死了。
这两个人固然是坏的,但是法制之下,出了人命和没出人命,其性质是不同的。
换句话说,即使张伟城他们该死,也应该由法律去审判,而不该由他们私下定夺。
除非自卫。
可等到他们需要出狠招出自卫的时候,奇贝那会儿已经被张伟城缠住了,自顾不暇了,方燕便没有给它改下命令。
没想到,倒被怨上了。
小鱼仔感受到那毛茸茸的爪子,在自己身上划拉了几下,他又“呜呜”几声,这才从方燕怀里抬起头来,低头看了看奇贝,“呜呜,奇贝我没事啊,你有没有事儿啊?”
“汪汪汪……”
翻译:我也没事啊。
知道奇贝没事儿,小鱼仔又赶紧去看方燕,“妈妈没事啊?”
“妈妈也没事儿,”方燕一边把他哭得,像小花猫似的小脸儿,给擦干净,一边和他说道,“刚才是这位叔叔救了我们,我们先和叔叔说谢谢好不好?”
说着,她把小鱼仔放到地上。
“好的,”小鱼仔乖乖巧巧的,转过身,走到陌生男人面前,仰起小脑袋,打量了一下对方,又恭恭敬敬地给鞠了个躬,“谢谢!谢谢叔叔救了小鱼仔,救了妈妈,还有奇贝,谢谢您呀!”
想了想,大概是觉得,口头上这样子谢人家,太没诚意?
他又说道,“那个……等我没被妈妈扣零食的时候,我可以把我的小零食送给叔叔的。”
以兹感谢。
陌生男人在小鱼仔抬头打量他的时候,乍眼扫去,顿时给震惊住了,这小小的眉眼!!!
他瞧着怎么几分像是……
可旋即又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说那人已经没了?
“叔叔?”小鱼仔没听到回应,又抬起头看陌生男人,“叔叔,你有在听小鱼仔说话吗?”
“咳咳……”回过神儿的许治民清清嗓子,虚咳两声,自我缓解一下忽略了小鱼仔的尴尬,“有的,叔叔有在听你说话的。”
“哦。”小鱼仔奇怪地又看了这个陌生叔叔一眼,心想,这个叔叔真奇怪,他都听到我说话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不用谢”?
方燕坐后面走上来,站在小鱼仔身后,看向陌生男人,“同志,非常感谢您出手相助!”
就在这时,远远的,隐隐约约能听到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
许治民朝通往县城那头的山路,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时,才看向方燕,“不用。”
对方话不多。
方燕也是个不多话的人,可此时,她却是不敢不多话。
复又再问:“救命之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不知道您家或是单位在哪儿?改天我给您写感谢信,送面锦旗。”
在这个朴素的年代,贸然送钱,有时反而冒犯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方燕也不敢贸贸然就提出给他钱。
许治民落在方燕脸上的目光,徒然多了几许探究,仿佛是在怀疑,方燕此举是想打听,他的个人信息?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过,饶是他的眼睛也算是比较毒的,也看不出什么来。
他这才收敛了一点,开玩笑着说道。
眼角余光扫向一旁,正用脚后跟,一瘸一拐准备逃跑的张伟城,问方燕,“这人需要我帮你扭送到派出所?”
这哪儿好意思啊?
方燕忙不迭说道,“谢谢,不过那也太费您的时间了,这人我认识,他跑不了,等会儿我再送他去派出所好了。”
许治民点点头,像是在回应方燕的话。
忽而,他蓦然放轻声音,状似无意地问方燕,“你家男人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刚才,方燕问他家在哪里,单位在哪儿,他避轻就重用一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给忽悠过去了。
方燕也就知道了,他这是不想透露自己的信息。
于是,她便歇了想写感谢信,送锦旗的心思。
这会儿正在想着,应该怎么提起给他钱,作为酬谢,而不会冒犯到他时,却又听到他这么问道。
不想泄露自己的信息,却又想打听关于章纪洲的信息?
为什么?
因为章纪洲的特殊身份,方燕立刻暗暗提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着说道,“他天天一堆事情,忙着呢。”
这个回答,要说没有防备之心,许治民敢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倒是没有想到,方燕看着年纪不大,却挺谨慎的。
眼底那几许才刚消散下去的探究之色,复又悄然浮现,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能这么谨慎?
“我的意思是,你看着像是县城做生意,身上带着做生意赚来的钱,天天跑这条路,你家男人也放心,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和一只狗走这山路?”
见方燕对他升起防备之心,许治民着补着,又解释了一下。
方燕还没开口,却听到从县城方向那头的山路,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应该是牛大爷他们来了。
“三天之内,不要把见过我的事情说出去。”许治民望了眼通往县城那头的山路,匆匆叮嘱道。
又往张伟城的方向努了努嘴,“怎么让他闭嘴,是你的事儿。”
话落,只见他纵身往林子里跑去,借助着密集的大树,像只猴子一样,几个纵跳,最后就消失在森林深处,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方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