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马达三轮车,从沟子村到大石村,不用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速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快。”
眨眼间,就到村口了,从三轮车上下来时,方杰都觉得这玩意儿也太好使了。
和方燕在一起这小半天时间,方杰第一次感悟到,有钱真的方便很多。
“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俩是死在外头了。”
人还没走进方家的大门,就从里面飞出来一秃头的扫把。
和扫把一起而来的,是老妇中气十足的怒骂声。
这种情形,方杰时常面对,他反应极快,拉着方燕,轻巧躲过迎面而来的扫把。
方燕弯腰捡起扫把,反手就给掷了回去。
方老太太这些年,在方家为虎作伥,作威作福惯了。
朱秀花和方杰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冷不丁遇到一个反抗的,方老太太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
而这回,坐在她身边的方大伯,却像个怕死的胆小鬼一样,别说起身,帮他老娘挡下扫把了。
生怕被扫把砸到了,方大伯甚至还往后挪了挪,努力不让自己被扫把碰到。
这一带有个说法——被扫把打到,行衰运三年。
“来人啊,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嫁出去的赔钱货,要回娘家杀人了!”
方老太太吼得虎虎生威的,一边吼,一边想往旁边跑。
结果她的动作太快,这一动,绊到小凳子了,整个人不得不趴在地上,狼狈地往外爬。
而方燕往回掷的扫把,她是暗暗把握好力道,就算老太太坐着不动,也砸不到她的身上。
扫把最后在方老太太原来的位置前,大约还有一步左右的距离掉落。
方燕走过去,把扫把踢到方大伯面前,问方老太太,“哟,听你这意思是,不想让我来啊?那我就现在就走呗。”
她转身,做出一副果断想走人的样子。
“站住!”
生怕方燕真的又走了,方老太太赶紧又喝住她,“你给我站住!”
方燕往外走的脚步没停。
方老太太急了,“你再往外走,你妈今天就别想再喝一口水。”
面对方杰和方燕,就用朱秀花来威胁他们;
面对朱秀花,就用方杰和方燕来威胁她。
这个套手段,方老太太这么多年,使得非常得心应手,无一失败。
果然,她这话一落,就看到方燕果真停下脚了。
方老太太得意地抬起肥胖的老脸,想再对方燕行威时,去见方燕脚尖一转,去了灶房。
果然看到朱秀花面向灶神,在那儿跪着呢。
“妈,起来!”方燕走过去,想将她拉起来。
朱秀花却拼命缩回自己的手,“燕燕,不能起,不能起来。”
“为什么?”方燕不解。
朱秀花懦懦弱弱,畏畏却却的,“我发誓了的,如果没跪够三个钟,你和你哥就会不得好死。”
哦,这话给了方燕提示,让她又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方老太太,喜欢用来控制朱秀花的那另一个手段——总是逼着她在神明面前起毒誓。
比如,你做不到怎么样怎么样,你的孩子就会怎么怎么惨死。
朱秀花没读过书,不识字,又迷信,哪怕知道方老太太是在虐待她,怕孩子们出事,她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虐待。
方燕往她身边一跪,“咚咚咚”朝灶神拜了三拜,然后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念念有词,“灶神爷,您在我家这么多年,谁善良,谁恶毒,您老火眼金睛,心如明镜,我妈这个样子,看起来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她不能再跪下去了,我再给您磕头,有什么罪过,您就去找那个骗我妈,虐待我妈的人。”
说完,她又是“咚咚咚”,动作利索地,就给灶神爷又磕了三个头,双手再合十,抬头,无比虔诚地看着烟囱上安着香炉,“您要是不说话,我就当您是同意啦。”
说完,她从地上站起来,顺手还把朱秀花也给扶起来,“妈,灶神爷同意了的,你起来吧。”
朱秀花都懵了,还能这样?
“我刚才已经和灶神爷商量好了,你要是不起来,灶神爷还以为我是在甩他呢,回头他要是惩罚我,可咋整?”
这话一出,朱秀花立刻一个激灵,就着方燕搀扶的力道,就站起来了,还不停地冲灶神爷拜着,“求灶神爷开恩,孩子不懂事,不要怪罪孩子。”
等她又叨叨念了几句,刚要迈步,一阵眩晕,差点儿就直接扑在地上了。
方燕赶紧扶住她,让她在旁边的小矮凳上坐下,在厨房搜刮了一番,终于让她找出小半罐红糖,就着自己在家里,提前准备好的泉水,兑了一半方家的开水,给她泡了碗红糖水,“妈,你先喝点儿红糖水。”
朱秀花嘴唇干涸,面瘦肌瘦,双眼深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人干一样。
“妈,你多久没喝水,没吃东西了?”
方燕把红糖水的温度调得刚刚好,朱秀花捧着碗,“咕噜咕噜”地喝着,三两口就把红糖水喝了个精光,“昨晚不知道,你们村有人来找你奶奶,然后她就不给我和你哥吃东西了。”
敢情,从昨晚就开始饿肚子的方杰,还撑着脚上的伤,一路从大石村,走到县城去找她?
难怪她看到他的时候,他是那样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竟然也一个字都没说。
“燕燕,你们咋这么久才回来?”
一碗掺着泉水的红糖水下肚,朱秀花觉得自己的精神缓过来一点了,眼巴巴地望着碗,很想再喝一碗,又不敢开口要。
红糖水喝一碗就够了,方燕又给她倒了一碗泉水,“我在县城的生意,到中午才收摊,哥的脚都烂成那样了,我带他去医院处理了,人家医生说,要是再过段时间付出,那些伤口全部发脓,哥的双脚就得全部锯掉了。”
为了刺激朱秀花,为等一下提起分家做铺垫,方燕故意把话说得严重一点。
“啊!”朱秀花果然被她的话,给吓得手中的水都差点打落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