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方燕被牵着走出村子，还回头望了眼哭声传来的方向，不大确定地问章纪洲，“你听着那哭声，是不是老张家那对婆媳的？”
“像西北大山里的狼在嚎一样，这哪里听得出来？”
老张家和自己家的恩怨，章纪洲听朱秀花说过。
他本来想找个机会，去和他们“聊聊”的。
奈何，等到他避开钟淮正和朱秀花，终于找到机会，去老张家的门前，却发现他们家大门紧闭，没人在家。
之后就再也没寻到机会，此事便就此作罢。
所以，别说是老张家人的声音了，就是他们的人，章纪洲这次回来，都没有见到，又怎么可能会听得出来？
方燕也只是疑惑了一瞬间，便没再纠结于此事。
反正就算是老张的人，也跟她没关系，她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去那个洞穴，只有一条可以走吗？”
方燕悄然抽回自己的手，问道。
这次伤好了之后，章纪洲好像比上次主动了很多，经常会对她做一些肢体触碰的动作。
倒也不是令人反感的股肤之亲。
不过，可能是因为母胎单身太久了，方燕多少还是有点不大习惯。
章纪洲有一点做得还不错，但凡她主动回避后，他不会再死缠烂打地缠着。
“不止。”
掌心一空，章纪洲的眉心微皱。
食髓知味后，他现在很喜欢牵方燕的手。
总是寻找一切机会，尽量显得自然而然一点地去牵她的手。
不过，方燕总是很快就把手抽回去了。
章纪洲没学过微表情学，也没学过心理。
但是工作需要，他学过看表情，揣摩对方想法。
所以他知道，方燕并不是排斥他，只是还不习惯而已。
嗯，这个简单，从不习惯到习惯之间，只需要做做就行了。
俩人这会儿已经开始进入狮吼岭了，路上也没看到别的人，他们这才敢聊起来，“那我们得哪条路上提前布置？”
在沟子村生活这么久，除了那次被方白霜，引着上过一次狮吼岭；
还有那次小鱼仔被骗上狮吼岭，来找他之外，方燕就再也没上过狮吼岭，顶多就是在山脚下路过，都不知道，竟然还有很多条路，可以通往大山深处。
章纪洲微笑着看向她，“不用做准备。”
“嗯？”方燕一脸疑惑，“不用做准备？那我们上山来干什么？”
“约会。”
温柔的笑意，从男人的嘴角，一路往上，爬上他的眉眼间，再扩至全脸，取代了章纪洲平时高冷的表情。
啊？！！！
方燕着实没有想到，被作者立下高冷，没有浪漫细胞的这样人设的章纪洲，居然会想到跟她出来外面约会。
而且还是在这个思想保守的年代。
而且还是用得理由，瞒住了家里人，带她出来的。
她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章纪洲停下脚步，转身，正面看着她，“我听说，现在那些自由恋爱的年轻人说，约会是增进感情很好的途径之一，咱俩现在表面上，虽然是夫妻关系，但相互还不怎么了解，我认为，我们非常需要约会。”
“噗……”
看着他用认真严肃得，就像在做工作汇报一样的表情，说着“我认为，我们非常需要约会”，方燕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了。
章纪洲也不尴尬，很诚心地问她，“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说错了？”
艾玛！
高冷嘴笨，没有浪漫的老男人，认真谈起恋爱来，这认真严肃的态度，莫名可爱得紧，直戳她的心窝啊。
“没有，你做得很好。”
嘴角往两边一咧，方燕给章纪洲一个满意的笑脸，“章纪洲，你这次回来，变化怎么这么大？”
以前不是说，婚姻就是一男一女，凑合着搭伙过日子？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章纪洲细心留意着方燕的表情，瞄准机会，再度牵上她的小手儿，与她漫步在这阳光西斜的午后，“在鬼门关逗留的时候，我以为我回不来了。”
“当时回想了一下，此生还有没有什么遗憾？
给了儿子生命，却未曾对他尽过父亲之责；这是遗憾一。
承诺了让你等着看我的表现，我会努力通过你的考核，却要失约于你，这是遗憾二。
长这么大，从没体验过父爱是什么，儿子出生的时候，暗暗想着，以后等他再大一点，懂事儿，一定要给他一个有父爱、母爱，圆满的家，怕是也要食言了，这是遗憾三。”
“没了？”俩人并肩而行，方燕扭头问他。
这一次，方燕没有着急抽回自己的手。
冬天的太阳下山得早，尽管这会儿才三点多，它却往西边斜斜移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时光，静谧而温柔。
“没有了。”
章纪洲说道，“托你的福，捡回了条命，我想好了，以后和你好好过日子。”
“以身相许？”方燕挑眉，嘴角挂着几分戏谑。
这不就是自己醒来的那天，为了缓解独处的尴尬，自己说过的话？
章纪洲莞尔，“是。”
“也不是。”
稍顿，又补充道。
“怎么说？”方燕渐渐发现，和他独处，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尴尬了？
“是，就不用多说了，我一个穷当兵，赚的还不如你的多，属于我的最好的，就是我自己，用自己最好的，来报答救命恩人，这合情合理。”
听着章纪洲在说话，方燕却在心里想着，当初原着作者，真的是给他立了一个嘴笨寡言的人设？
其实，只要他想说的话，这张还是挺能说的呀。
就在她思索间，章纪洲又接着说道，“但这并不是我全部的想法，我把你的婚姻观，反复想了很多次，觉得它好像挺好的。
这一次回来，我是真的想，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一起面对生活带来的喜怒哀乐，我知道你的辛苦，你知道我的忙碌，互相理解，相互包容，日子可能会有磕磕绊绊的，却没有过不去的坎。”
俩人不知不觉，又停了下来，章纪洲再次转身，看着方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