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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王福吹嘘自家殿下如何如何,而是真的认为,想要找个比朱楩更出色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殿下才十四岁,就已经文韬武略无所不能。

本来朱楩的字迹还是一个污点,如今也变得笔走龙蛇,自成一派。

就是说你看不出什么派系字法,可就是好看。

加上如今还给朝廷进献了那些高产农作物的种子,又要立下不世之功。

比朱楩还出色的人?在他这个年纪做出这么多事的人,纵观历史又有几人?

至少在当今朝堂上下,也是无人能及啊。

连那位皇太孙朱允炆,其实都比朱楩大了两岁,而且只是身份地位尊贵,却没有具体成绩。

没错,朱允炆虽然是朱楩的大侄子,可他比朱楩还大。

当初朱标不就想打算让朱楩去跟朱允炆学习吗。

这一上午,王福弄了一身汗,总算帮朱楩磨好了米。

接着朱楩把磨好的米粉制作成米线的线条状,却不急着煮透,而是留着备用。

然后再让人准备各种所需食材。

如今虽然还未开始种植辣椒,但是可以以胡椒、施椒、酱油、葱调和味道。

酱油一词最早出自于宋朝,苏东坡也曾说过‘金笺及扇面误字,以酽醋或酱油用新笔蘸洗,或灯芯揩之即去’的话。

所以酱油早在宋朝就作为调味品开始在中国的饮食中流行了。

朱楩又知道现代米线吃法,所以亲自跑到后厨,让人摘菜洗菜,准备了许多配菜与配料一起放入一口锅中,还放入了许多肉片。

知道徐妙锦是个小吃货,所以准备的很是丰盛。

与其说是一锅米线,更像是一锅麻辣火锅。

准备完毕之后,朱楩一看天色,刚好要到中午。

“本王中午就不在家里用饭了,你们自己吃吧,我去看我徐妹子,”朱楩随意交代了一句,就让人端着锅,坐上马车离开了。

如今朱楩对魏国公府已经是轻车熟路,不多时就来到了徐府门外。

朱楩一下来就看到,在一旁停着一辆车,可不就是那李景隆的座驾。

朱楩冷哼一声,让护卫端着锅,亲自上去拍了拍门环,叫道:“开门,本王来了,还不快开门?”

也不知怎么,朱楩忽然想到雪姨叫门的梗,若不是时机不对,恐怕他都要笑出来了,甚至亲自演示一番。

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学雪姨的样子,实在是不像话。

这时,府门被人打开了,只见徐辉祖脸色漆黑的站在那里。

“滇王殿下,我觉得上次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徐辉祖说道,语气很不客气。

朱楩冷笑着说道:“怎地,不欢迎我,却欢迎李景隆是吧?他何德何能?他把握不住的,给我让开,我是来找徐妹子的。”

徐辉祖伸手想要阻拦。

结果他哪是朱楩的对手,被朱楩随手一推就给扒拉开了。

徐辉祖惊讶了,他可是徐达的长子,寄托着徐达的期望,名字都叫辉祖,有光辉耀祖的意思。

所以徐辉祖也是有武力在身的。

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的,竟然就被朱楩给推开了?

朱楩轻哼一声,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领着自己的护卫往里面闯去。

徐辉祖站在那里,看着朱楩直奔小妹的院子走去,竟然也不再阻拦。

忽然,一旁窜出一个人来,鬼鬼祟祟的问道:“我能走了吧?不是,你们家妙锦妹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是李景隆还能是谁。

原来李景隆早就来了,但是都没见到过徐妙锦,就被徐辉祖给拦下来了,还被徐辉祖请客招待一番,吃了顿午饭,正准备回去呢,就遇到朱楩突然来访了。

李景隆寻思着,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被耍了吗?

但是好像被耍的人又不是自己?

“妙锦妹子吗?”徐辉祖看了眼李景隆,眼神之中颇有深意。

现在伱还能喊几句妹子,以后可就喊不了咯。

“曹国公,我来送你,”徐辉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送他出去了。

这边朱楩则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径直的来到了徐妙锦的小院门外了。

‘嘭嘭嘭’。

朱楩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侍女的询问。

“是我,滇王朱楩。开门,李景隆那小子是不是在里面呢?让他给我滚出来请安,”朱楩怒喝道,火气很大。

院子里,徐妙锦正坐在那里望着自己的花圃发呆,一旁的桌子上摆着许多吃食,都是她往日里喜欢的饭菜佳肴。

可今天她却一点也不知道饿,连一口饭菜还没用,饭都凉了。

突然听到朱楩的声音,徐妙锦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喜色的往外面看去。

可马上她又坐了下来,还轻咬嘴唇忍着笑意,心说:“朱大哥,看来你也没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对妹子毫不在意。我还以为你真为了那土家姑娘对妹子视若无睹了。”

“小姐,是滇王殿下来了,”侍女过来问徐妙锦:“怎么办?开门吗?”

徐妙锦矜持一笑:“那可是滇王殿下,怎敢阻拦?让他进来吧。”

瞧这不情不愿的样子,侍女都有心想把朱楩赶回去了。

但是她也不敢,只好面若寒霜的走过去打开院门。

朱楩哪顾得上看侍女的脸色,进来就左盼右顾起来,寻找着李景隆的踪影。

徐妙锦知道怎么回事,其实这就是一场戏,连徐达都跟着配合演了一出戏,就是做给朱楩看的。

本来徐达才不愿意做这种事。

可架不住徐妙锦的央求,徐妙锦昨天求了一晚上,差点都要哭了,说想用这种方法试试。

徐达都差点气吐血,老夫这么一把年纪,你让老夫跟你演这种戏码?坑爹呢?

但是徐妙锦说,自己就是不甘心,所以想要试试,如果他朱楩真的能绝情狠心不在乎自己,那自己就死心了。

徐达这才勉为其难的,早上故意当着朱楩的面,给李景隆说了几句话。

否则如果真是徐妙锦私下里邀请李景隆,何须那样做作,李景隆直接自己就来了,朱楩又去哪里知道去?

他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着急在意?

徐妙锦抬起小脸,扬着细长的脖子,好似一只高傲的小天鹅。

但是她得沉着,强忍着露出得意的样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淡淡问道:“殿下,您在找什么呢?该不会以为我徐妙锦偷人了吧?就算我徐妙锦的院子里真有什么人,哪怕就是别的男人,却也和您无关吧?您不是要找我结拜吗?”

一提这个徐妙锦就气不打一处来,都要把她气死了。

我把你当丈夫,你要当我大哥?

什么人啊这是。

干脆咱俩互称兄弟算了。

朱楩心里奇怪,李景隆不是说接到徐妙锦的邀请吗?话说外面还有他的马车,自己之前想找那小子的麻烦,所以记得。

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景隆呢?”朱楩脱口而出问道:“你不是邀请他来的吗?”

徐妙锦微眯双眼,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差点就笑出来了。

你再装啊,再装不在乎我啊。

之前一路上,虽然只有不到一个月的相处时间,我就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否则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算怎么回事?

徐妙锦最咽不下这口气的就是,到最后好像只有她单方面对朱楩有了好感,而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的瞧不起自己。

是自己长得不好看?是自己真就那么不堪吗?

她不服气,也不信。

“李景隆啊,他是来了,不过那是我大哥邀请他到府上说话的,跟我有何干系?”徐妙锦轻哼一声说道:“何况咱这可是姑娘家的院子,岂是谁随便说进就能进来的?”

到最后,徐妙锦的语气里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了些怨气。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在暗示朱楩,我这里唯有你随便想进就进,可是你把我当什么了?

“妹子,好大的怨气啊,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朱楩终于察觉到徐妙锦的语气不对了。

“你,”徐妙锦气得直咬牙,是因为谁啊?因为谁啊?混蛋。

她徐妙锦那也是一代天之骄女,何曾这样怨念满满的,甚至还要如此设计,就好像她多缺男人似的。

偏偏不这样做,这个男人他真不在乎自己。

都已经事到如今了,你还敢说一点也不在意?

上一次是朱楩出招,来试探出了徐妙锦对他的好感。

而这次,则是徐妙锦还招,试探出了朱楩对自己还是在意的。

两人见招拆招,也算是一些小乐趣。

朱楩作为聪明人,一进来没看到李景隆,又注意到桌子上只有一个人的碗筷,连第二个茶杯都没有,心里就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于是才说徐妙锦像是个怨妇。

其实朱楩自己也感到好笑,之前他还那么着急,原来是中了这妹子的圈套,这下好了,被人瞧见自己的窘迫了。

不过两人很聪明的,谁也没有挑破。

朱楩还让护卫把锅端到桌子上,他则是坐在那里,跟院子里的大爷似的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然后把之前的火炉再拿出来。”

“还烤番薯玉米吗?我已经吃过了,也就那样,”徐妙锦还想装高傲,结果又忍不住偷偷舔了下嘴角。

朱楩好笑的装作没看到一样,说道:“可惜玉米番薯都没有咯,被我爹吃光了。”

“没了?”徐妙锦终于露出一抹失望神色,她倒不是真的可惜,毕竟以她的身份,自家甜点还是供应得起的。

主要是那是朱楩亲手烤给她吃的,是他烤出来的,所以才珍贵。

不说别的,谁能吃得上亲王亲手煮出来的东西?

哪怕是烤的呢。

“虽然别的没有了,但是我这次带来了云南特产的米线。当然了,这是我亲自在家里把米磨出来的,带来给你尝尝,”朱楩理所当然的,把王福的功劳揽了过来,说成是自己磨出来的。

徐妙锦顿时眼前一亮。

此时有侍女已经把火炉取了出来,然后找府内下人去厨房后院抱来柴火。

等火炉被点起来了,朱楩才让人把已经全都准备好的米线火锅坐上去,当然也已经让人注满水了。

徐妙锦好奇的看着,不知道煮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但是她很期待。

朱楩弄完这些,重新坐了下来。

徐妙锦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人取来第二个茶杯,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轻轻放了过去。

朱楩笑着说道:“谢谢。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让我喝口茶了。”

徐妙锦轻哼一声:“你还知道?你都要找我结拜了,我能给你喝口茶已经不错了。”

朱楩聪明的没有接话,免得两人都尴尬。

毕竟上次他都说的那么明白直接了,连木邱的存在都说了,意思也很清楚,就是不想耽误徐妙锦,也不想委屈了木邱。

结果他今天还是来了。

若是再说其他就没意思了。

徐妙锦也聪明的岔开话题,说道:“我爹提到了早朝的事,他说你早上为朝廷进献了那些玉米番薯,还有土豆。听说土豆可以亩产一千公斤?这是真的吗?”

朱楩点点头:“其实这都是保守了,如果在合适的地方种植,产量只会更高。甚至有可能达到亩产两千公斤啊。”

毕竟朱楩的这些种子都是从系统购买的,不需要再去培育新的品种,已经是最新品种,都是高产优产。

而今年的报告书,曾经提到有土豆达到亩产两千多公斤,确实不是朱楩夸大其词。

只不过很多时候还是保守一点的好,不然万一达不到那样的标准,免得落人口实。

“这要是成功推广开来,全天下百姓都将念着您的好。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这是造福百姓,利国利民的壮举伟业,”徐妙锦一边说,一边痴痴的望着朱楩。

只觉得朱楩又能戍边守国保家卫国,又能造福百姓。

他太优秀了。

朱楩也不无得意起来,把自己在云南的一些事说了出来。

譬如说他最初第一次上战场时,也就是在云龙县的时候,也曾因为第一次看到杀头而大吐特吐。

“你是不知道,当时那沐春简直是个愣头青,我让他把人带别处去杀,没想到他当着我的面砍头。那一腔子血啊,还有脖子里的样子,全都洒我面前了,别提多血腥了,”朱楩咧咧嘴,直到今天回想起来,还觉得是个噩梦。

也就是徐妙锦了,换做别人,不得被吓坏了?

结果徐妙锦不但不怕,反而好奇的问道:“杀人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她虽然常年锻炼武艺,但是还没有真正杀过人,于是产生好奇心理。

朱楩深深的看着徐妙锦,说道:“很恐怖,毕竟是你亲手去夺走一条鲜活性命,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都会产生巨大的不适。”

所以现代才有战后心理综合症,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心理疾病。

当一个人亲身经历,或目睹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就会导致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但是,当你习惯了以后,却会迷恋上这种感觉,仿佛你成了超越他人存在的主宰,可以随意执掌他人的生杀大权。这也会让你对生命变得漠视。比如说我,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感觉自己已经成了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朱楩露出一抹苦笑。

这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不杀人,就会被人杀。

他只能让自己适应,也只能自我暗示,是那些人不好,是他们要造反,自己才杀的。

但是很显然,朱楩也一样有过激反应,而他的过激反应就是自我保护。

只要是敌人,他就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全部杀死,哪怕是孩子也不例外。

不如说在云南推行改土归流的过程中,他抄家问斩了多少土司家族,其中就不乏许多孩子。

但是他已经麻木了,也懒得去在意了。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与残酷性,不是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哪怕改变,也得等他有那个实力与地位再说。

徐妙锦不知怎么,只觉得无比心疼,曾经她那么崇尚武力与军功,可此时才知道,那背后隐藏着的是多么血腥的事实。

徐妙锦不自禁的,伸手去抓住朱楩的手,想要给他支持,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是支持他的。

“你是为了保家卫国,你是为了保护大明江山与子民,也是为了守护国门,让生活在中原的我们不必遭受战乱之苦。谢谢你,朱大哥,谢谢你们,”徐妙锦深情的感激着。

朱楩反过来也抓住了徐妙锦的小手,千言万语,都不如这一句理解的感激。

之前朱楩在朝堂上说过,世界上哪有岁月静好,都是我们在外面负重前行保家卫国罢了。

就是因为那些站在朝堂上的文臣,根本不理解武将们的奉献与承担的压力,他们还大言不惭的让自己活捉思伦发。

其实也能活捉,但是活捉之后呢?万一为了稳固土人,再把思伦发放回去怎么办?

那些人是安全了,站在大殿上可以无比轻松的说一些屁话。

朱楩真想让他们也去战场上,亲自面对那几十万敌军带来的数倍压力试试。

看看这些所谓文人在真正关头,是否也敢死战不退,是否也能向死而生。

“大哥,你再给我说说那位木姑娘的故事吧。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走在一起的。就算妹子真的不如她,也想知道到底差在哪里,”徐妙锦突然提到了木邱。

朱楩浑身一震,终于还是答应道:“好,你先吃米线,你边吃我边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