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朱楩没再去后宫给母亲周妃请安,因为那些武将还簇拥着他呢。
朱楩心中有些激动,但是不敢得意忘形,连忙安抚众人:“各位,虽然本王地位虚高过你们,但是你们可是咱的前辈。”
“十八叔,我可不算,我是您的大侄子啊,”那李景隆插科打诨道。
朱楩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能不能滚出去?有伱在这里,这队列的味道都变了。
可谓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但是朱楩不好发作,只好视而不见,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可都是国之栋梁,不少叔叔们还是开国功勋,小子不敢无礼。”
虽然跟徐达比起来,包括冯胜和那傅友德都不敢造次,也要排在后面去。
但是他们确实为朱家大明江山立下过大功。
尤其是傅友德,纵观历朝历代,在被诛杀的开国功臣中,也算是有史以来最冤枉的。
因为傅友德悍勇无双,屡立奇功,当初与陈友谅大军决战鄱阳湖时,可谓是‘有德(有傅友德)操轻舟荡其锋,身被数创,战益力,手杀数百人,复与诸将邀击于禁江口,友谅死,师旋,第功最’。
还有朱元璋久攻武昌而不下,且‘诸将相顾莫敢前’时,也是傅友德率百人一鼓先登,即使脸部被射中了一箭,也没有因此而退缩,拔掉箭继续作战,接着肋下又中了一箭,仍然毫不在意,最终夺得了高冠山。
更不用说在平定云南之战中,在整个战役过程里,连不可一世的蓝玉,还有沐英,都是傅友德的副将,他才是三军主帅。
而且傅友德没有私德上的污点,遵纪守法、没有过失。
连冯胜都被他自己的女婿常茂给坑过。
非要较真,傅友德曾经有过‘请怀远地千亩’的请求,而后被朱元璋训斥‘禄赐不薄矣,复侵民利何居?尔不闻公仪休事耶?’。
傅友德就不敢再提了。
而且他是请求的请,是跟朱元璋说的,跟蓝玉私自侵占霸占可不一样。
最后傅友德还是死了,乃至还落了个‘进不得声于庙廊,退不得写于典籍’的下场,没有进入太庙。
虽然朱楩不懂历史,因为他现在身处当前的时代,就算他已经恶补了一番知识,却也仅限于以前的‘历史’,对于原历史今后的事,还是知之甚少。
所以朱楩并不知道,这傅友德和冯胜虽然都是开国功臣,却都因为一些原因而没有入太庙。
但至少朱楩知道,这些现在渐渐变得‘不受宠’的武将们,其实也都多有无奈。
现如今正处于朝堂新旧交替之际,偏偏他们有的曾经手握大军,尤其冯胜和傅友德更加首当其冲,两位既是国公,又分别和两位嫡子藩王有姻亲关系,已经引起了老朱的猜忌。
所以朱楩只能尽量安抚。
“你们放心,朝廷和我爹不会无故杀有功之臣的。何况天下还未到马放南山的时候,你们啊,本王今后都有大用。云南之南还有地,漠北之北,东海之海外,等等等等。仗是打不完滴。本王宁可尔等战死沙场,也绝不会让你们不明不白含冤而死在朝堂党争之中。”
朱楩可谓是说了掏心窝子的话。
武将们彼此面面相觑。
殿下,您这是明白要夺嫡了吗?
其实事情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局面,很多事只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了。
毕竟再过几个月,朱楩可就要代天子巡视天下了,这是什么信号?谁能不知?
朱楩若是连这点野心都不敢暴露,都不敢承认,那也不是他了。
“你们既然看得起咱,咱定然不负尔等的期望。不过你们乃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又是统兵的将帅,没有本王的许可,不许胡乱参与到朝廷政党之中,你们不需要帮本王做什么,只需在一旁看着就好,”朱楩一脸自信的说道。
他还不需要带着他们来给自己助威,区区朱允炆,和区区一群文弱书生罢了。
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朱楩还真没把朱允炆和他身边的文官集团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我也要去魏国公徐府看看我老丈人徐大叔去,”朱楩拱拱手,终于让大家安心离开了。
冯胜和傅友德交换了一下眼神,走到一起,悄悄的交流起来。
“难怪陛下之前特意对我们说过那番话。”
“果然,殿下确实颇有野心,而陛下也是有意栽培。”
“可是殿下未免太过想当然了吧?他太不把那些文官集团放在眼里了,恐怕要吃亏啊。”
“但是你也别忘了,朝堂上有陛下暗中保驾护航,甚至已经为殿下铺路,让咱们来投诚殿下。而且殿下的老丈人可是徐达大将军啊。”
“现在唯一的困难,就是殿下的出身。恐怕天下士林都不会认可啊。”
“除非,殿下还能不断屡立奇功,然后让殿下的生母一路被晋升为皇后。这样一来,殿下的出身就不成问题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猛然想到,陛下今日已经提及为朱楩的生母周妃晋升为贵妃,而且特意不理朱楩要求婚徐妙锦的事,恐怕也是在有所准备和铺垫。
“若是殿下真能收服瓦剌、兀良哈。或是吐蕃、东察合台汗国等西域各国,以如此天大功绩,足以封后。”
“陛下与殿下,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啊。不过这也是咱们的机会。”
两人再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禁都露出一抹微笑,心中阴霾也烟消云散了。
看来,他们是不用死了。
另外一边,朱楩这边正打算离开皇宫。
但是一路上,一直有一个人紧随其后。
“十八叔,您别走那么快啊,等等小侄,”李景隆一路紧随朱楩,而且喊的那个肉麻。
以前朱楩以辈分压他,或者说欺负他,李景隆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那都是勉强喊一声叔。
现在可倒好,朱楩没好气的说道:“谁是你叔了?能不能离我远点?别烦我。”
朱楩这个气,李景隆这小子怎么也跟着跑来找自己了?这可是鼎鼎有名的大明战神,能不能滚远点?
要说这个李景隆也真是个人才,只不过这是贬义词,能把战神变成贬义词的,除了叫门天子朱祁镇,再一个就是他了。
在着名的靖难之役中,因为耿炳文更擅长守城,结果只因为一次失利就被朱允炆临阵换将,由李景隆为南军主帅。
这可倒好,这小子是真的都不装了,简直像是明演的一样。
在靖难之役中,其实朱元璋也给朱允炆留下了许多明将,譬如说瞿能,瞿能父子曾经攻上了北平城头,只要拿下北平,擒获当时守城的燕王世子朱高炽,朱棣就完了。
结果李景隆竟然选择撤兵?
后来更是葬送五十万大军,以至于让朱棣直接一路打到京城。
最后还是李景隆亲自开城门迎入了朱棣。
难怪总有人怀疑李景隆其实根本就是朱棣的人,因为李景隆在永乐年间,哪怕遭到包括周王朱橚,也就是朱棣的亲弟弟等人在内的弹劾,都没有被惩罚。
后来是不断有朝中大臣弹劾李景隆,朱棣也只是削去李景隆的功臣勋号,不许他上朝面君,但还是以国公之爵赋闲在家,都舍不得削爵。
而且李景隆是直到永乐末年方才去世的。
这简直就是个人才,没有他,朱棣真赢不了。
但凡李景隆有一个地方失误,瞿能或者平安等大将,都足以把朱棣干趴下了。
其中平安最憋屈,他一度把朱棣逼入绝路,都是李景隆给了活路,才让朱高煦救了朱棣,否则朱棣恐怕就死在白沟河了。
朱楩瞪着眼前这个大明战神,怒道:“你跟着我捣什么乱?你和允炆才是同辈兄弟吧?去去去,去给允炆效力去。”
只要朱允炆肯相信李景隆,就算今后要打靖难之役,朱楩心说也能以最快速度‘平乱’,不至于让大明江山变得千疮百孔,更不会让战火危害到百姓。
这可是他也舍不得杀的人才啊。
李景隆一脸委屈的说道:“瞧您说的,侄儿当初犯浑,幸得叔叔的教训,已经决定改过自新。只是陛下皇舅爷想让小侄外出去陕西练兵,所以才想跟您讨点经验嘛。”
前面提过,李景隆是李文忠的儿子,李文忠则是朱元璋的外甥,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亲戚。
李文忠的父亲是李贞,娶的正是朱元璋的二姐,而且在朱元璋年幼家境贫寒时,可没少被姐夫一家接济照顾。
以至于后来朱元璋不仅让李贞敕免常朝,赞拜不名,还特别许他穿五爪金龙的龙袍。
那可是龙袍啊。
除了李贞,谁有这等殊荣。
如今李贞与李文忠都已经死了,可朱元璋对待李景隆的宠爱,那是一点也不输给自己家的子孙。
尤其是因为秦王朱樉突然暴毙而亡,现在还没让朱樉的长子朱尚炳袭爵,于是朱元璋打算让李景隆前往陕西练兵。
再加上之前秦王府的军队就算回来,也要先到京城论功行赏一番。
所以李景隆才想跑来找朱楩,讨教点心得之类的。
不提其他,但凡朱楩帮他说点话,今后让这支终归要回去西安的部队与彭越和牛胜二人在关键时刻帮衬一点,他也能轻松太多了。
说白了就是有求朱楩了,才来找他。
朱楩好笑又好气的说道:“现在才知道来讨好我了?之前干嘛去了?”
“瞧您说的,从您年前回来那一天开始,侄子我哪天不是绕着您走的,一直可都是您欺负我的,”李景隆越说越委屈。
身为京城鼎鼎有名的那一挂纨绔子弟之一,李景隆什么时候受这等气。
偏偏朱楩比他更加身份尊贵,不服不行。
“小表叔,您就帮帮我吧,您看我爷爷和我爹,和皇舅爷都是一家人。您可得可怜可怜我,”李景隆说的很可怜。
按照亲戚关系,李文忠和朱楩属于表兄弟。
可朱楩总觉得这小子是在骂自己,小表叔?小婊砸?
你最好别骂人。
“行了行了,等牛胜、彭越他们回来了,我会帮你打一声招呼的。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烦我。不就是练兵嘛,好好练,又不需要你带兵打仗,怕个什么,”朱楩实在是不厌其烦,只能勉强答应。
李景隆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不过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嘟囔一句:“你是领兵打仗过足瘾了,我可是第一次啊。”
这小子,真以为我一出生就会这些啊?
朱楩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李景隆,趁着终于得了清闲,赶紧出了宫门。
皇宫门外,朱楩家的马车自然还在等着。
朱楩坐上马车,通知道:“去徐府。”
如今他往魏国公府跑是越来越熟练了。
包括徐府对他那也是无比熟悉了,都不需要通禀,一看是他就开门放人了。
不放也不行啊,他昨天都在外面嚷嚷了,如今谁不知道他就是徐府四小姐的夫婿,都快把他当徐府女婿看待了。
进了徐府,朱楩就要往后院去看望徐达的情况。
结果半路被杏儿拦下了。
杏儿就是徐妙锦的贴身丫鬟,算是徐妙锦院子里的大丫鬟,其她侍女都是她指挥的。
其实如果朱楩愿意,杏儿就是徐妙锦今后的陪嫁丫头,属于是通房丫头那种,说是丫头,其实就是妾室。
一般来说,朱楩和徐妙锦双修时,她就在外屋伺候着,随叫随到,也可以随时帮女主一起陪伴的那种。
之前也是她帮着小两口在院门外守着的,哪怕徐家三兄弟也要给几分薄面。
“殿下,小姐在院子里等着您呢,还让人准备了早膳。夫人也说过,若是您下朝过来了,先去吃点东西,老爷那边不着急,”杏儿招呼道。
朱楩暗暗好笑,老徐啊老徐,你也有今天。
“别别别,我还是先去看看徐叔叔,顺便也给婶子见个礼吧,”朱楩说着,仍然自顾自的到了后院。
通禀了一下内府管家的大丫鬟,朱楩才被贾氏召见。
“这孩子,都说让你先去妙锦那院吃点东西再过来了,你以为老娘和老头子不需要吃早饭啊?”贾氏嗔怪道。
等朱楩入内才发现,原来老两口子也刚吃早饭。
“往日老头子天天要上朝,已经习惯这个时间才吃早饭了。有时候你三个哥哥也能下朝回来一起吃,今天看来是有事直接去办公了,”贾氏语气随意的说道。
朱楩笑着应和着,看徐达勉强着自己坐在那里,不禁皱了皱眉。
徐达瞪他一眼:“怎地?我只是起来吃口饭你也不让?”
“不敢不敢,小侄哪敢管您啊。可如果再流血化脓了,清理起来可是不容易啊,”朱楩说着不敢,可话里话外满是威胁的语气。
徐达一激灵,一想到换药和清理积液时要承受的痛苦,连饭都不香了。
贾氏在一旁暗暗好笑,自家老头子的性格,她哪能不知道,整个天下除了陛下和汤和,恐怕没人能被他放在眼里。
毕竟现在能在功劳簿上盖得过徐达的,还真没什么人了。
结果现在却被朱楩治的服服帖帖的,也是好笑。
“不过您还是吃完东西,再休息一下,我再来看您吧,”朱楩说着,也就转身出去了。
总不好现在掀开徐达的包扎伤口,万一窜了饭菜香气,以为熏腊肉呢?
出来之后,朱楩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徐妙锦的院子。
徐妙锦正在院子里坐着,看他进来了,先是面色一喜,接着嘟嘟嘴说道:“都让杏儿跟你说了,先来这边,结果你还是去后院了。爹娘也要吃东西,早上也要做梳洗的。”
朱楩苦笑着答应道:“妹子,咱们还没成婚呢,哪怕叔叔婶子不挑,我还真能不讲规矩吗?”
徐妙锦白他一眼,忽然有些娇羞问道:“对了,之前忘记问你了,陛下这次论功行赏,有提到咱们的事吗?”
朱楩顿时觉得头疼,直撮牙花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该怎么跟徐妙锦交代?说父皇倒是先把侧妃,也就是先给木邱名分了,但是你,还得等等?
但是这件事早晚都要面对,朱楩也没有含糊,一边过来在徐妙锦对面坐下,一边老实交代了这次论功行赏的过程与内容。
以朱楩分别在云南和草原上的功劳,一个是为木邱争取到了偏妃的名分,另一个自然是赏赐了他的母妃周妃为贵妃。
因为朱楩封无可封,只好封赏其他。
本来无可厚非。
可其实徐妙锦在战场上也一样有所建树,只不过因为她是女儿身,加上没有官方职位在身,所以连请功方面也跟她无关。
再说了,朱元璋又不是不知道小两口的情况,你俩都在宁夏镇私定终身了,朱楩的就是徐妙锦的,徐妙锦的就是朱楩的,跑我这里要两份功劳可不行。
“陛下真是小气,”徐妙锦紧紧鼻子,有些埋怨。
她哪里不知道,洪武大帝是想敲打敲打朱楩,之前给你指婚,你却横拦竖挡的不要,现在你想要了?我还不答应了。
堂堂洪武大帝竟然跟自己的儿子置气,可不是小气?
再一个,徐妙锦叹了口气说道:“陛下这也是在担心,万一你再立下大功,实在是封无可封,又不能一下子就为你的母妃封后,总不能啥也不给吧?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才会重提咱们的婚事。说,你是不是又跟陛下说什么话了?”
朱楩笑着摇摇头,不敢说自己之前说过想要攻占东察合台汗国与吐蕃,更要进一步攻占瓦剌的事。
恐怕问题还跟他有关?
可不能让妹子知道。
但是徐妙锦多冰雪聪明,不禁剜他一眼,哼道:“就知道是被你连累的。可怜的我,还得继续跟你立下大功劳才能嫁给你。朱十八啊朱十八,你害人不浅。可我偏偏喜欢你。唉。”
(ps:各位,元旦快乐。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没什么能耐,文笔一般水平也有限,只有一膀子力气,给大家加个更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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