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珩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叹息了一声。
“没碰他。”
“不信。”
大咧咧说不信一个九五之尊,除了这个无法无天的人,也没别人敢这样了。
毕竟以前原主是王爷的时候,青年就敢跟原主叫板了。
关于昨夜与楚怀瑾的事,黎珩并不想解释。
“不是他。”
楚家派来的那个小孩他见过,见到他的时候小孩恨不得给他来上一刀。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男人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想被困在后宫了却余生,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对帝王趋之若鹜。
见到那小孩的时候,黎珩大概能够猜到对方也是被迫无奈的,或者说因为某些因素不得不低头的。
那小孩长得很漂亮,年纪也小,都不知道有没有二八年华,黎珩即便是喜欢男人,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孩下手。
他让暗一把人送出宫,顺便把这件事的后续给处理了,同时也顺便给暗一放个假,让他去见见南风馆的掌柜。
至于暗二暗三……
那两个倒是不需要假期,就是去哪里都要黏在一块,两个人只能当一个。
别的暗卫也被被他陆陆续续安排了职位或差事,他身边如今换了一批人。
这些人的眼力不行,不然也不会让长安被下药困住,更不会让楚怀瑾成功上了龙榻他还一无所知。
长安还是不信。
“你骗人!你在帮他!”
他是玩不转阴谋诡计,可他也不是没有脑子。
从黎珩开口说第一句话,他就猜到了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不就是不想杀那人吗?
想到他不仅跟那个人睡了,还为了那个人骗自己,即便他想说服自己忍忍就算了,可还是忍不住。
“我想杀了他!”
他抬着头,固执的望着男人,非要对方做一个决断。
其实他知道黎珩是吃软不吃硬的,可是他做不到像曾经那样服软,也不想如此。
哪怕头破血流也不愿。
见状,黎珩蹙眉思索了片刻,而后叹了叹气。
“先进去再说好吗?”
男人的语气既无奈又充满怜惜,很难不让人心软。
长安无声地点点头,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他以为会把黎珩激怒,却没想到被男人给抱了起来。
面对面,抱小孩似的。
突然腾空让长他下意识抱住男人的脖子,在男人故意掂了掂自己的时候,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胸腔里飞速跳动的心跳声,大得像是要把他的耳膜震破。
“气性怎么这么大?”
明明是嫌弃的话,可男人的语气却并无嫌弃之意,反而……
像是在哄小孩。
长安眼神左右乱瞟。
“那也是你惯的!”
这话还真是无从反驳。
毕竟不管是原主,还是他,对于长安平日里的所作所为,都是纵容的。
原主是真的纵容,他只是不喜欢麻烦。
只要青年不是谋反,也不仗势欺人对付老百姓,别的他想怎么样,黎珩其实都无所谓。
想到曾经的“纵容”,有种自己搬石头砸脚的微妙感。
他点着头低笑两声。
“怪我。”
“肯定怪你!”
青年轻轻哼哼两声,下巴微抬,有种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公鸡既视感。
想到这个形象,男人眸子荡开一抹笑。
“对,怪我。”
青年轻哼一声,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住。
寝宫的门开了又关,伺候的宫人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真是……
吓死他们了。
即便没有抬头看那边,可那种紧张的对峙感依旧让他们感觉到了。
他们是伺候贵君的人,只有贵君好他们才会落得好,所以在贵君似乎对陛下不敬的时候,他们真的很担心。
既担心贵君会惹怒陛下牵连到自己,也担心贵君从此失宠自己以后都没有前程可言。
好在一切顺利,陛下没有生气。
不仅不生气,就那么短短一段路,陛下还舍不得让贵君亲自走,要抱着人走,真是……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殿中,男人抱着青年进入其中,在靠近窗边的美人榻上坐下,让青年面对面坐在他的双腿上,嘴角微勾,目光温和地望着他。
虽然美色惑人,但是长安还没有被美色冲昏头。
他双手扶着男人的肩头,脸颊微微鼓起,故作凶巴巴地瞪着男人。
“快点说,不然……”
“哼!”
要不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威胁男人,他一定要说出个所以然来才行。
黎珩哪里看不出他的虚张声势,眼中笑意加深,轻笑着点头。
“好,这就说。”
“我确实没碰楚家送来的那小孩,而是另外一人,我和他做了个交易。”
长安在楚家人的手中,只要不是实在想不开的,楚家人不至于蠢得伤害长安。
在此之间,他也可以拖着时间派人去找长安在哪。
是他不想麻烦。
只要青年平安无事,别的人他发落了就是,至于楚怀瑾……
算计他的事情另说,对方确实是栋梁之才,发落了确实可惜。
他不会一辈子都耗在朝政之事上,把下一任皇帝培养出来,他也准备退位让贤。
在此之前,他需要留下一批人给下一任皇帝,免得新帝登基后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闻言,长安面色一僵。
“交易与我有关?”
“是。”
“那……”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明占据道义的是自己,现在却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青年垂下眼睫,整个人都有些丧丧的。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轻信于人了,我没有想到那些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打你的主意。”
他不怪黎珩为了自己委曲求全,他只是怪自己太过自大。
逸王这个身份注定是无法与黎珩在一起的,他不敢赌,所以他进宫的时候没有带自己的一个人,全是楚家人安排的。
他和楚家也不过是交易的关系,可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体的。
对于楚家送人用给自己这件事,他接受良好,却没想到楚家人根本就是狼子野心。
“不怪你,是别人太坏了,已经让人处置他们了,”
长安的脑袋突然被揉了揉,男人低沉带着宽慰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心脏仿佛被春风拂过,带走了不好的情绪,只余下温柔抚平心绪。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还是很在意那个在男人身上留下痕迹的人。
“昨夜那人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