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仙,你好意思笑话我?”
“我是没人要,你呢?送上门人家都不想要呢!”
孙燕也不客气,手里的篾刀敲得啪啪响,活像是在打苏水仙的脸。
“你……”
苏水仙气不过想动手。
可孙燕一站起来,比她高大不少,她登时就蔫了。
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她不由咬牙。
“好,行,你们厉害。”
“我好歹是学过医的,林安宁就是个半桶水。”
“你们信她不信我?以后有你们罪受。”
其他人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没有帮苏水仙说话的意思。
曾桂华不耐烦,手里篾刀敲得邦邦响。
“你干不干活儿?不干赶紧回去,别再这儿碍事。”
一个个的,都不给她好脸,苏水仙气红了眼。
王静的手已经没流血了,却主动走上前。
“林安宁自己都是个病秧子,要真有本事,早就把自己治好了。”
“我还是相信苏同志的医术,请你帮我看看!”
明明她也受伤了,林安宁却不给她治疗伤口,哼,得意什么?
她就是要让林安宁干不了这医生的活儿。
苏娇娇这才觉得面子找补了些回来,对王静态度好了几分。
“成,你去那坐着,我回家拿点药就过来。”
苏水仙从家里拿了点酒精,随便给王静冲洗了一下伤口,疼的王静龇牙咧嘴。
“忍着点,别乱动。”
冲完伤口,苏水仙又撒了点止血药,用发黄的纱布包扎好。
“行了,这两天别沾水,过两天就好了。”
王静忍着疼,点点头。
“谢谢你啊,苏同志。”
晚上,林安宁从镇上回来,瞥见王静包得跟粽子一样的手,皱了皱眉。
“你这伤口最好不要捂着,天热,容易发炎。”
“还有,最好是去镇上打一针破伤风。”
回应她的,是王静的冷哼。
————
打那天起,王静逢人就说苏水仙医术好,还把包扎好的伤口就人看。
“瞧,这是人苏同志给治疗的伤,眼见着就要好了。”
“哪像李芬?好好的,被林安宁一治,现在还在医院没出来呢!”
苏水仙也比以前勤快了些,劈篾片的时候会主动问问大家有没有啥不舒服的地儿。
会帮着揉一把捏一把,村里人也忘了她不给孙燕看病的事儿。
中午,大伙儿都在树荫下休息。
王静又开始提起李芬还没出院的事儿,把苏水仙夸的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下无。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了,话没说两句,她就觉得头昏眼花。
摸了摸,额头还有些发烫。
“那啥,苏同志,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王静拉了拉苏水仙的衣服,苏水仙装模作样的给她看了看喉咙,又探了探额头。
“没啥事,就是受凉感冒了,待会儿给你一片感冒药。”
一边的郭槐花扭着腰上前,坐在苏水仙身边。
“哎哟,还得是我大侄女,一看就知道是啥毛病。”
“哪像有些人,还说要去医院检查。”
郭槐花家跟苏水仙家是没出五户的亲戚,那天也是为了给苏水仙挣个脸,才挑林安宁的毛病。
苏水仙得意瞥了眼埋头劈篾片的林安宁,点点头。
“婶子,你放心,我可是受过镇医院专业培训的,跟那些半吊子货不一样。”
边上的人顺着两人的话说开了。
“也是,我上回找她开了药,好像吃了是没啥用,还花了我两个鸡蛋呢!”
“这黑心肝,压根不会医术吧?”
那阴阳怪气的话,听得霍甜甜鬼火直冒。
让小安宁看病的时候就一口一个林同志,这会儿就是黑心肝了?
林安宁拉了她一把,给她倒了一杯酸梅汤。
“甜甜姐,天热,别动气,来甜甜嘴儿。”
曾桂华正巧过来听到这话,没好气瞪了他们一眼。
“帮了你们还帮出祸来了?嘴闲着手也闲着?”
围在苏水仙身边的几个婶子撇撇嘴,只能散开。
曾桂华歉意的看着林安宁,叹了口气。
“林同志,对不住。”
“对了,你友宝叔让你跟霍同志帮忙去接李同志出院。”
“你们都是女同志,方便点。”
林安宁点点头,拍了把身上的灰站起身走了。
坐着拖拉机到了镇上,李友宝让林安宁和霍甜甜先去给李芬办出院手续。
自己先去农资站,拉化肥去了。
办好出院手续,李芬还有一瓶吊水没打完。
林安宁让霍甜甜先看着,自己去了一趟黑市。
刚到史富贵门口,就见围满了人。
“别急别急,都有,排队排队!”
林安宁挤到前头一看,史富贵忙得满头大汗。
见到她,像是见到了救星。
“哎哟,丫头,你可算来了。”
“快着点,没酸梅汤了。”
林安宁走上前,示意史富贵先去休息。
“叔,这儿我来。”
不多会儿,酸梅汤就卖光了。
林安宁不好意思看了看后头排队的人。
“今儿个没了,大伙儿明儿个早点来,我多送你们一碗。”
看着漂亮的女同志,又听说明儿个多送一碗。
排队的人非但没生气,反而喜滋滋的走了。
等林安宁进屋,史富贵赶紧把盒子里的钱拿出来递给她。
“酸梅汤比我想的更好卖,你瞅瞅,才三天,就挣了快三十块钱。
“早知道,我也卖这玩意儿。”
林安宁没接钱,只笑了笑。
“叔,这钱您先拿着。”
史富贵一听,立马板起脸。
“咋,你真以为我要你孝敬?”
“我还没到快饿死的地步,这钱是你的辛苦钱,拿着!”
林安宁把锅碗瓢盆都收进厨房,又留下十几包酸梅汤的汤料。
“叔,当初说好,挣的钱咱两一人一半儿的。”
“你那半留着,我那半你拿着给我买些药。”
“待会儿,我给您开个单子。”
史富贵掏出烟抽了一口,皱了皱眉。
“成,不过先说好,这些玩意儿不好弄。”
“价格高不说,等的时间也久。”
“没问题!”
虽说大伙儿以后都找苏水仙看病,但她药房里有几味药用光了,她得备着放心点。
林安宁忙完从厨房出来,跟史富贵说了声就走了。
史富贵看着她出了巷子,这才关门。
走到厨房一看,灶台上整整齐齐放着几盒大前门。
他一怔,随即笑开了。
“这丫头,倒是会疼他叔!”
林安宁出了巷子没走多远,就被人叫住了。
“站住,嘿,我叫你呢,你聋了?”
回头一看,贾三跟一个男同志站在那。
那男同志支着腿靠在墙上,半长的头发扎了个小辫,耷拉着眼皮嘴里叼着一根烟,一看就是个混子。
林安宁心道不好,拔腿就跑。
没跑几步,就被贾三给揪住了头发。
“你跑啥?啊?不是挺能的吗?再跑啊?”
这会儿黑市没人了,连个路过的狗都没有。
头皮生疼,林安宁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摸出银针,就想给贾三一下。
忽然,听到脚步声传来,那男同志走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