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宁气喘吁吁跑回知青点,赶紧换了身衣服。
看了看手里霍深的衬衣,皱了皱眉。
霍深也脱了衣服,可药房里的药材还是没变化,所以问题也不在他?
正想着,就听外头传来赵春花剧烈的拍门声。
“快开门,林安宁你死里头了?”
“我家婆子妈病了,赶紧去给她看看。”
林安宁胡乱换好衣服,皱眉打开门。
“她咋了?”
骂人的时候不是挺好的?
赵春花瞪了林安宁一眼,没好气道。
“你问我?我是村医你是村医?别废话,晚了耽搁了我婆子妈的病,看我咋收拾你。”
林安宁懒得跟她多说,快步跟她往苏家走去。
苏家三间敞亮的红砖房,田旺弟却没分到一间,住在边上搭的一个小偏屋。
一进门,就见她躺在床上哎哟不停的叫唤。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头疼心口疼?”
“摔跤了吗?以前有没有啥病?”
林安宁几步上前,就要去探田旺弟的脉。
田旺弟一把甩开她的手,咬了咬牙。
“你这小丧门星别碰我,我哪儿都不舒服,浑身都疼。”
赵春花也走上前,催促林安宁。
“我婆子妈是年纪大了,你别动她。”
“就,就看着给她扎两针,开点药就成。”
看着两人这一唱一和的样儿,林安宁的眉头松开。
也不着急把脉,也不开药扎针。
“既然这样,那还是送到镇医院上去做个仔细检查吧!”
“免得出了事,到时候我也脱不了干系,我去找村长。”
赵春花和田旺弟一听,不由急了。
田旺弟也忘了自己在装病,蹭的坐起身来。
“不去,我就让你看。”
“你,你才是红旗沟的医生,不给村里人看病,我就去镇上举报你。”
“哼,小破鞋别想耍花招。”
虽然知道这是她亲奶,可一口一个破鞋,林安宁也不能忍。
“我是医生,不是神仙,你不让我碰,又说不出哪儿不舒服,我咋给你看病?”
“我看你们不像是看病,倒像是想找个机会讹我。”
“年纪大了,嘴里积点德,我看,你那大儿不是你媳妇克死的,是你克死的。”
就连张凤兰那么厉害的性子,也不敢在田旺弟跟前造次。
如今被林安宁这戳心窝子的话一说,田旺弟当即恼了。
也顾不得装病,从床上站起来,叉着腰就骂。
“你这丧门星,说谁克的?”
林安宁也不示弱:“说你,你个老丧门星。你男人不是也没了?那也是你克死的。”
“人家一克克一个,你一克克一窝。”
“是你,就是你……”
“我,我……”
田旺弟没想到林安宁嘴皮子那么利索,气得双眼翻白。
晕头转向就去拿扫帚,准备揍林安宁。
赵春花也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妈,揍她,揍她个臭不要脸的。”
冷不丁,就听外头霍深叫了一声。
“林安宁同志?我好像感冒了。”
那冷冷的声音,就像是一桶冰水,浇灭了田旺弟跟赵春花的心头火。
两人登时噤声,连气儿都不敢大声喘。
林安宁倒是回过神,深吸一口气。
“来了。”
临走,她还不忘回头看了田旺弟一眼。
“老丧门星,看你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你家人可不多了,省着点克,哼……”
田旺弟摇晃一下,栽倒在床,这下是真的气病了。
林安宁从苏家出来,见霍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依旧是简单的白衣黑裤,别人穿着是文质彬彬,他穿着却格外不羁。
她走上前,就要去探霍深的额头。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感冒了?”
霍深瞥了眼张凤兰家开着的门,微微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
“没事,走,送你回去!”
林安宁点点头,跟着他一块往回走。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那我刚才骂人,你都听见了?怎么没叫我?”
霍深单手插兜,轻笑一声。
“你那不是赢了?叫你干什么?”
林安宁脸红了红,侧开头。
“我,我那也是试试……”
那天在河沟,妈拉着她下水,霍深脱衣服,还有跟苏家人对骂。
她都做过了,可药房的药材一点没动。
唯一没做的,就是往身上浇粪,那她实在做不来。
或许,药房药材上涨,只是巧合?
两人走到知青点,霍深示意林安宁回去。
林安宁走到半道,想到什么,扭头看着他。
“谢谢你!”
霍深顿了顿,嘴角勾了勾。
“一直没问你,来红旗沟,你开心吗?”
林安宁想都不想的点头:“开心啊!很开心。”
在这儿,她见到了自己的亲人,还能当医生治病救人,更能靠双手挣钱。
比起上辈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算妈跟哥哥他们不想认她,她也是开心的。
“行,知道了,回去吧!”
霍深摆摆手,看着林安宁进屋关门,这才往村子外头走。
开着吉普车,一路往山里疾驰。
工程如今在赶进度,不分白天黑夜的忙。
他也只能挤出时间,抽空来看小姑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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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事折腾了两天,见没啥作用,林安宁也就没再瞎折腾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她背着两桶龟苓膏坐上李友宝的牛车去了镇上。
自打没了贾三搅活儿,她这龟苓膏和酸梅汤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每天都不够卖,她寻思着,过段时间消停点,再开发两个新品出来。
把龟苓膏放在史富贵那,林安宁擦了把汗准备帮忙。
“哎哟,你先进去吹吹电风扇,看你这热的。”
史富贵见她满脸苍白,心疼得很,推着人进屋去吹电风扇,还跟哄孩子一样,给买了一根绿豆冰棍。
林安宁咬上一口,冰冰凉,甜丝丝,好吃。
忙过一阵,史富贵抽空进屋抽根烟。
见林安宁又趴在桌上,写写画画,不由皱眉。
“小丫头,你现在挂着个村医的名号。”
“自己也能挣钱,那么拼干啥?”
“回头,贵叔帮你打听打听,找个好对象。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林安宁头也没抬,继续写她的。
“贵叔,我不想找对象。”
“找个好的吧!一切都好说,找个不好的,后半辈子就耽搁了。”
“不瞒您说,我吃过那亏,算了……”
要过好日子,她靠自己就行。
林安宁写完,龟苓膏也卖完了,她拎着空桶。
又去买了点猪肉,猪骨头这些回家。
人走后没多久,史富贵也准备去进货。
刚要关门,就见一个梳着偏分,文质彬彬的男同志死死盯着他墙上的奖状。
“林,安宁?同志,这奖状是林安宁的?”
“她人现在在哪儿?我要见她,我是她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