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讶异挑眉,看向林安宁。
“是吗?”
李卫国微微皱眉,撑起些身子。
“等我姐嫁过来,你就跟安宁姐结婚吗?”
“不知道,得看她的意思。”
霍深难得有耐心,和李卫国闲扯起来。
“啥叫看她的意思?人一个女同志咋好意思张嘴说结婚?”
“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咋磨磨唧唧的?我姐夫那憨货都比你强。”
第一次被人看不起,还是个小屁孩,霍深也不恼。
“那不是怕太急了把人吓跑么?等你这小子有对象,就会知道这里头的难处。”
李卫国顶看不上霍深这做派,哼了一声。
“等我有了对象,我就先把婚结了,免得她总被人惦记。”
“结了婚,她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想怎么对她好就对她好,还怕她到时候跑了不成?”
霍深凝神看着林安宁的背影,屈起食指揉了揉眉心。
怎么办,忽然觉得这小屁孩说得好有道理。
林安宁自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些啥,掐着时间到了,进屋给李卫国拔了针。
李卫国活动了一下脖子,看了霍深一眼跳下床。
“姐,还要提水不?我帮你!”
林安宁走到灶台前,准备生火做饭。
霍深抵了抵后槽牙,跟在后头蹲下。
“你病才好,歇会儿,我来。”
林安宁往灶膛里填了一把松针叶引火,又架了几根干柴进去。
拿起火柴,刺啦一声划燃。
“就是个小感冒,被你说的多严重似的,我还以为你不招孩子喜欢,看你跟卫国还聊得挺开心。”
霍深眼神懒散,嗤笑一声。
“那小孩说话好听。”
前两天下雨,松针叶受了潮不好燃,火柴烧完了,林安宁又划了一根,火柴头燃了却掉在地上。
她赶紧去抓,却不想霍深先一步抓起,她的手抓在霍深手上。
两手交叠在一起,一时间,谁也忘了先松开。
看着林安宁怔愣的神色,霍深心念动了动,用力捏灭了掌心的火,吊儿郎当一笑。
“我清清白白的手被你握了,不得负责?”
“哈?”
林安宁回过神,满脸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刚想说话,一抬眼,就见张凤兰站在门口,她登时脸一白。
“妈,你回来了?”
见林安宁那神色,霍深收起脸上的调笑,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起身看着张凤兰,温和笑了笑。
“婶子,刚才我东西掉了,林同志帮我捡呢!”
“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张凤兰皱了皱眉,看了看林安宁,在霍深出门前叫住了他。
“留下将就吃一口吧!以后把这当自己家,别那么客气。”
“咱家虽然不富裕,一口饭还是供得起的。”
林安宁起身,有些惊讶张凤兰的态度改变。
“妈?”
张凤兰松开眉头,无奈一笑。
“咋?妈疼自己闺女还不行?”
林安宁抿了抿唇,感动的抱住张凤兰撒娇。
“妈,你真好。”
————
打那天起,张凤兰对霍深的态度又跟以前那样。
他来帮林安宁补课,她也没再拦着,会留下吃口饭。
偶尔林安宁去他那,也没跟防贼一样防着。
天气越来越热,稻田里的谷子都被沉甸甸压弯了腰。
红旗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双抢,这关乎大家一年的收成。
大家都铆足了劲儿的干了好几天,为了保证大家不中暑。
林安宁每天都会熬几锅消热解暑的凉茶送过去,双抢完,上头的文件下来了。
廖强他们几个作为第一批回城的知青,依依不舍的收拾好行礼离开了红旗沟。
丰收的喜悦,盖过了离别的伤感。
李友宝去粮站交完粮,村里还剩不少粮食。
粗略估算一下,每人可以分一百多斤谷子。
一大家子剩点吃,倒是能吃到年底分粮。
早上起床,林安宁帮张凤兰一块去村部抬粮食。
路过苏水仙家,见赵春花正在屋檐下烫一个猪头。
“妈,她家要办啥事儿吗?”
他们家那么抠搜,可不像是会买猪头改善生活的主儿。
张凤兰皱了皱眉,招呼林安宁快走。
“听说后天苏水仙嫁人,亏良心的,好好闺女非要嫁个鳏夫。”
“你躲远远的,别来沾边!”
虽然张凤兰不喜欢二房一家子,可对把一个大闺女嫁给个年纪大的鳏夫这事,还是看不过眼。
不过上回那事后,估摸着二房也不会叫他们去吃喜酒。
林安宁对苏水仙没啥好印象,自然不会去触霉头。
两人刚走到知青点,就见苏大贵挑着两袋谷子回来了。
“妈,我听说村里分粮食,就回来了。”
“跟你说多少回了,这些重活留着我跟大哥来干。”
他走到跟前,看到林安宁手里拿着扁担,不由皱眉。
“她人还没根扁担粗,你指望她帮忙,可别把她压折了。”
林安宁白了苏大贵一眼,不想跟他多说,扭头回了知青点。
“妈,你看她这样?”
苏大贵被林安宁这不理不睬的态度惹恼,恨不得冲上去揪着她那麻花辫,问问她为啥不肯叫他哥。
“她哪样?还不是你自找的?你看你大哥,不跟她相处得挺好?”
“今儿个回来,在家待几天?”
苏大贵擦了把头上的汗,摆手。
“家里可没我的地儿,我放完东西就走。”
他把谷子挑回家,路过苏家,赵春花眼珠子一转,起身擦了把手。
“大贵回来了啊?后天水仙出嫁,本来你这做哥的应该来喝杯酒,但我看你平时忙应该没时间。”
“对了,你二叔年纪大了,建业又不在家,你反正回了,去帮二婶把谷子一道挑回来呗?”
苏大贵可不像苏大福那么好说话,没好气笑了。
“二婶,你家各个都金贵,合着我看着就像冤大头?”
“挑不动,那甭吃呗,你家这喜酒我喝不起,先走了。”
赵春花见苏大贵头也不回的跑了,气得跳脚。
“苏大贵,你这臭小子。”
扭头想找张凤兰的麻烦,却见张凤兰把门一关,懒得搭理她。
一肚子气没地儿发,又听苏水仙在屋里哭哭啼啼。
赵春花满脸烦躁,骂骂咧咧坐下继续烫猪头。
“哭哭哭,哭死你个赔钱货,我告诉你,后儿个就要嫁过去了,你给我安分点。”
一扭头,就见苏建业扯着呵欠回来了。
她当即把猪头一扔,擦了把手站起身。
“哎哟,妈的幺儿回来了?饿不饿?妈给你做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