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宁这会儿没办法走开,只能让张凤兰出去看看。
杨腊桃的男人铁栓带着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同志,手里拿着铁锹锄头镰刀,气势汹汹的冲到知青点外头。
看到张凤兰,铁栓一咬牙。
“就是她,她跟她闺女把我媳妇弄哪儿去了?”
“你们红旗沟怕不是个人贩子窝?把我媳妇跟肚里娃儿卖了吧?”
杨腊桃在壶瓶镇无亲无故,能跑的地儿就这儿,倒也不难找。
屋里的杨腊桃听到动静,吓得一声惨叫。
“别,别……”
听到这动静,铁栓手一挥,吆喝着身后的人就要冲上前。
“都听见了?我媳妇果然在这儿呢!先把人带回去,剩下的账我慢慢再跟你们算。”
张凤兰咬牙,拎着一把杀猪刀挡在外头。
“你聋了?你媳妇在生孩子,现在把人带走不是要她的命?”
铁栓可不管那么多,冷哼一声。
“谁家女人不生娃?就算她真生娃没了,那也是你们害的,回头不赔个万儿八千的,别想消停。”
饶是霍甜甜一个大姑娘,听到铁栓这无耻的话,也气得发抖。
“丧良心的玩意儿,里头那躺着的是你媳妇和娃儿,你咋盼着他们出事?”
铁栓没了耐心,呸了一口。
“谁家女人不生娃?真出了事,也是她命不好,闪开。”
他一锄头挥过去,可张凤兰也不是吃素的,拿着杀猪刀不管不顾就是一刀。
那不要命的架势,把铁栓吓得后退几步。
“都愣着干啥?一块上啊!”
他带来的都是本家亲戚,肯定帮他。
都是精壮的男同志,张凤兰哪儿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就被他们按倒在泥地里。
一旁的霍甜甜见状,急得跳脚。
看向一旁还呆愣着的霍文昌,大叫一声。
“霍文昌,你瞎眼了?快帮忙啊!”
铁栓往边上吐了口血水,抢过张凤兰的杀猪刀晃了晃。
“哪儿来的小白脸?别特么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然,老子废了你。”
霍文昌看看地上的张凤兰,又看看屋里的林安宁,吞了吞口水。
上前两步,挤出一句话。
“别,同志,别伤人。”
“我帮你劝劝……”
他咬牙,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去拉林安宁的衣摆。
“安宁,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你扣着人家媳妇孩子也说不过去。”
“就,就让他把他媳妇孩子带走吧!”
“反,反正,也不关你事,你何必呢?”
听着这话,铁栓不由乐了。
“是,这儿还有个聪明的,赶紧把我媳妇交给我,不然,我这杀猪刀可不长眼。”
他是仗着红旗沟的男同志都没在村里,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
霍甜甜见霍文昌这软骨头帮不上忙,咬了咬牙,偷偷溜走去找人了。
林安宁连头都没回,手下的动作一点都不慌。
“霍文昌,你可真是个软骨头。”
“要走你走,这没你的事儿。”
“还有,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我。”
霍文昌脸一白,瑟缩的收回手。
“林安宁,你不识好歹,我是在帮你!”
他咬咬牙,看了看外头一群男人,压低声音。
“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他们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有本事顾别人吗?我……”
他还想说啥,却被林安宁直接一脚踹开。
踹的还是他受伤的那条腿,霍文昌疼的哀嚎一声,摔倒在地。
“滚!”
林安宁语气森然,显然是动了怒。
霍文昌见她不听劝,气得浑身哆嗦。
“好,好,我看你嘴硬还是人家的刀硬。”
胎位调整得差不多了,林安宁再次上前,给杨腊桃喂了两片老山参。
分开她的膝盖,按着她的肚子。
“好,用力……”
杨腊桃已经晕晕乎乎,但死死记着林安宁的话。
嚎叫一声,使劲儿用力,惨白的脸此刻憋成了猪肝色。
一声接着一声,每当她快昏过去的时候,林安宁就会给她扎针,让她保持清醒。
外头的铁栓等不及,几步冲进屋,手里的杀猪刀搁在林安宁脖子上。
锋利的杀猪刀登时上割出一道血痕,鲜血直冒。
“你个小娘皮,当老子说话是放屁是不是?”
“林同志……”
“宁妮儿……”
曾桂华和张凤兰吓得惊声尖叫,林安宁却一动不动,保持扶着杨腊桃肚子的动作,微微用力。
语气如常,不急不缓。
“吸气,用力……”
“你特么……”
铁栓见林安宁无动于衷,不由恼了。
真杀人他也不敢,可这小娘们实在不好对付。
他咬牙,狠心要揍她一顿。。
手刚扬起,还没碰到人。
就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卷起湿漉漉的水汽扑面而来,随即咔嚓一声。
他的手腕被折断,速度之快,连人都没看清。
“啊,疼死我了,谁……”
外头的人一脸茫然的看过来,显然才注意到屋里多了个人。
霍深抹了把脸上的水,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狠厉的笑。
“欺负女同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干一架。”
他背对着林安宁,放缓了些语气。
“这儿交给你,外头这些玩意儿,我来对付。”
“别怕!”
林安宁没有回头,闻到叫她心安的味道,稳了稳发抖的手,重重点头。
“嗯!”
霍深一手提溜着铁栓的衣领,扔死狗一样把人扔到外头。
随即,关上门,挡在门口。
“谁先上?还是,你们一起?”
那嚣张狂妄的样,叫人气得咬牙。
铁栓捧着手,跌跌撞撞爬起身,此刻也失去了理智。
“干,干死他丫的……”
众人一哄而上,霍深冲进人堆一手把张凤兰拉起来,推进屋。
“别出来……”
雷声轰鸣,雨声哗啦,拳脚到肉的闷哼声交织其中。
鲜血滴落,在雨水里晕染开。
等霍甜甜带着李友宝和村里人回来,铁栓和带来的人都倒在了地上,哎哟叫唤不停。
霍深一手叉腰,抹干净脸上的血渍,重重喘了几口气。
随之而来的,是屋里一声婴儿的啼哭。
“生了,生了……”
伴随着声声清脆的哭泣,天光破晓,雨歇云收,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