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宁的脑子成了一滩浆糊,霍深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躺在被子里,她看着药房里那根巨巨巨……粗的野山参,颤巍巍的举起手。
好像上头还残留着那坚硬滚烫的触感,想不承认都难。
他怎么可以?她又怎么可以?
啊!林安宁捂着被子尖叫一声,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活了……
这一晚折腾得够呛,导致林安宁没睡好。
早上起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自己都嫌丢人。
进卫生间洗漱时,发现昨天换下来的裙子已经洗干净晾干了。
关键是,连内衣内裤都给洗了。
她的脸,再一次红了。
洗漱完从房间出来,迎面撞上买回早餐的霍深。
他一身白衣黑裤,寸头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显然是刚洗过澡,看着就很神清气爽。
“起了?吃完早饭再过去,买了你爱吃的,趁热吃。”
他没事人一样走进屋里,摆好早饭。
林安宁咬了咬唇,跟着进屋,磨磨蹭蹭拿起一根油条,躲到边上慢腾腾的吃起来。
霍深察觉到她的抗拒,眉头一挑,无奈勾唇。
“小祖宗,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让你乱摸了。”
“当然,如果你想摸的话……”
“谁想摸了?丑死了。”
林安宁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霍深意味深长的低头看了一眼,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她只能大口大口吃完油条借故出门。
“快,快着点,别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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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个林安宁没回来,霍深给镇上打了个电话,托人带了个口信给张凤兰,没让他们担心。
一大早,苏大福干完田里的活儿。
刚进家门,就见张凤兰坐在灶房里。
屋里黑漆麻乌,窗子都没开。
他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下班的点儿。
“妈,你咋就回来了?忘了啥东西?”
张凤兰一改平时的风风火火,呆愣愣的模样,老半天才张嘴。
“大福啊!妈的活儿,也没了。”
“人家屠宰场说,不要女同志,怕影响不好,让我回家……”
说是以前厂里好歹有杨腊桃跟她做个伴儿,现在就她一个女同志,怕别人知道了不好,所以给了点工钱,把她赶回来了。
上回大福说没了活儿,她还拍着胸膛让大福不要担心,家里有她撑着。
她在屠宰场干了这么多年,说不要她就不要她,除了杀猪抗猪按猪,她也不会其他的。
现在,她也没活儿了,这可咋办?
张凤兰的手在发抖,咋都控制不住。
“妈……”
苏大福实在心疼,倒了一杯水塞进张凤兰手里。
“没事,我这几天把田里的活儿忙完了,赶在结婚前还能出去找找活儿,挣个块八毛的也能贴补一下。”
“你辛苦了一辈子,也是时候歇着抱孙子了。”
张凤兰低头看着手里的水,后头哽咽。
“妈对不住你们啊!”
苏大福笨拙的拍着张凤兰的肩膀,不知道咋安慰。
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苏娇娇听到动静,探头看了一眼。
“妈,你咋就回来了?”
“我刚听你跟大福说,你活儿没了?”
“嗯!没事,你接着睡。”
张凤兰没跟苏娇娇说太多,抹了把眼泪,出门去了菜园子。
要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
张凤兰前脚刚到菜园子,后脚郭槐花就跟闻着味儿一样窜过来了。
“哟,我说今儿个出门咋听见乌鸦挂拉呱啦,原来是碰上个晦气玩意儿。”
“嘿,张寡妇,我听说屠宰场不要你干了?啧,那可咋办?”
“现在都分产到户了,你家就那点田,一大家子等你养活,你没钱进账,家里那几张嘴不得饿死?”
“要不,你找个男人,还能帮补一下……”
郭槐花后头才知道自家那三个儿子是被霍深给抓进去的,而霍深又跟张凤兰的闺女走得近,她自然把这仇记在了张凤兰身上。
她有个亲戚在屠宰场干活儿,今儿个早上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她听。
好不容易能找张凤兰的晦气,她连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老娘不在屠宰场干活儿,照样能一刀砍了你。”
张凤兰说着伸手就去摸杀猪刀,腰间空落落,她这才想起,杀猪刀还给屠宰场了。
一时间,又有些失神。
郭槐花见状,笑得前俯后仰。
“哎哟,我说张寡妇你就别逗我乐了,连刀都没了,你吓唬谁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田旺弟从背后浇了一瓢粪。
“哎哟,田老婆子,你要干啥?”
郭槐花气得上蹿下跳,差点没被身上那味儿熏过去。
田旺弟一手拿着粪勺,一手叉着腰破口大骂。
“你个没眼力见的蠢货,咱家春兰就是再不是,也轮不到你来作贱。”
“咱家还没分家呢!你敢欺负她,老娘浇不死你。”
说着,又拿起粪勺。
郭槐花吓得不轻,头也不回的往外窜。
“老婆子吃错药了?以前就数你欺负张寡妇欺负得最厉害,现在跟谁面前装好人呢!”
田旺弟跺跺脚要追上去,可郭槐花已经没影了。
她定定神,回到菜园子看了张凤兰一眼,放缓了些语气。
“凤兰啊!你先回吧!这儿的活儿,妈来帮你干。”
这么些年,张凤兰头一回从田旺弟嘴里听到这话,不由皱眉。
“别,我手里没钱,你犯不着这样。”
田旺弟咬咬牙,没好气把粪勺扔到一旁。
“我也没管你要钱,你这是啥意思?”
想到苏娇娇的交待,她耐着性子道。
“前些日子,妈梦到满囤了,他在妈跟前哭得厉害,说妈对你不好。”
“妈承认,这些年是偏心满仓一家些,可那也是因为妈知道你有本事。”
“所以才放心没管你们,可现在,妈后悔了。早知道,就多帮帮你了。”
张凤兰对田旺弟的话嗤之以鼻,不过还是看在她说起苏满屯的份上,没有怼回去。
田旺弟假模假样帮忙拔了两棵草,长叹了一口气。
“妈寻思着,你跟大福如今都没了挣钱的活儿,大贵那边也不是个稳妥的。”
“林安宁到底不是咱家养大的,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她户口都没转回来,还姓林。”
“满囤要是知道这事,睡土里都不安心。”
“不然,你让林安宁回江城去吧!咱家,就认娇娇这一个闺女,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