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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贵皱眉,摇了摇头。

“没,兴许是回江城去了吧!”

“就算没回也不打紧,等哥忙过这阵,再送她回去。”

苏大贵看了眼天色,冲林安宁摆摆手。

“我先把田里的稻草挑回来,你歇着。”

脱完粒的稻草扎成草把子堆在田里晒个几天,那可是冬天做饭生火的好东西。

苏大贵把田里最后一捆稻草挑完,苏满仓和苏水仙懒洋洋的拎着镰刀下了田。

村里的田都收完了,就他家还没割,显得格外打眼。

一见苏大贵,苏满仓登时精神了。

走上前,掏出一根皱巴巴的卷烟递过去。

“大贵啊!你家这稻谷收完了,帮二叔家也割了呗,你奶和婶子她们最近去了江城,家里忙不过来。”

苏大贵可不吃苏满仓那一套,把烟推回去,皱了皱眉。

“她们跟娇娇一块去江城?我告诉你们,你们拖着咱家不肯分家也就算了,别去给娇娇添麻烦。”

虽然娇娇干出那样的事儿,到底也是他疼了十几年的妹子,他也不愿她被二房贴着吸血。

苏水仙一听不乐意了,叉着腰道。

“谁给苏娇娇添麻烦了?那不是她非要拉着奶他们去找姑……”

“干你的活儿去,瞎咧咧啥呢!”

“成天干吃饭,一让你干活就闹腾,真是个赔钱货,趁早给我滚回王家湾去。”

苏满仓生怕被苏大贵听出啥,骂骂咧咧把镰刀扔到苏水仙脚下,扭头不情不愿的去割稻子。

苏大贵没管两人,把东西收拾好了,还去山上割了两筐猪草喂猪。

两父女都不是个勤快人,干了一会儿才割了一捆稻子,不是腰疼就是腿疼。

也懒得脱粒,直接把那捆稻子搂回了家。

苏满仓往屋里一躺,指使苏水仙。

“你去把饭做好,再把后头的粪挑了,你老子最近拉肚子,每天都要去茅房,粪缸都快满出来了。”

苏水仙揉了把腰,囫囵煮了碗红薯粥,眼见外头天都黑了。

赶紧抹了把嘴,起身去挑粪。

平时粪都是堆田里或是菜地里沤着,可苏水仙懒得挑那么远。

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挑着粪绕到后山,从山上倒了下去。

冷不丁,就听下头有人吵嚷。

“谁家孩儿到处拉屎?臭死人了。注意点儿,别拉水井里了,我还在这儿洗菜呢!”

山下头是村里的一处山泉水的老井,山里打井不方便,村里打井的人家不多,平时大伙儿吃喝用的都是老井的水。

苏水仙赶忙缩了缩脑袋,还好天黑,没人发现她干的好事。

一想到村里人用她家粪水洗菜,她就好笑。

挑着空了的粪桶,哼着歌儿回了家。

——————

半夜,稀里哗啦下起了大雨,林安宁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寒,有些头昏脑热,捂着嘴咳了几声。

正准备背书包去上学,就听后头传来苏满仓的骂声。

“老子让你把稻子割完了回来,你要躲懒,现在好,稻子都倒在田里沤了,一家子粮食都没了,你个丧门星赔钱货,去找你男人给我赔粮食。”

苏水仙干了一天的活儿,腰酸腿疼,连个囫囵觉都没睡,就被骂醒了,心里头也舒坦不到哪儿去。

“爸,咱两乌鸦别说猪黑,不是你说干不动了,让等妈回来干吗?现在稻子沤了,凭啥怪我?”

“嘿,你这赔钱货,干啥啥不行,跟你老子顶嘴倒是第一名儿啊!成,我今儿个不揍死你,我就不是你老子。”

一阵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林安宁皱了皱眉,关上房门准备去上学。

一转头,就看见阴沉沉的雨幕中,走出两道身影。

霍雪卉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打着伞艰难的往前走。

脚下新买的鞋子沾满了泥,一走一滑。

推着轮椅上坡时,几次都没动,她终于崩溃了。

把伞一扔,任由霍安康淋雨。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都说了在镇上等,叫林安宁过去,你非不听,有本事,你自己去找林安宁,我要去镇上找个招待所洗个热水澡,真晦气。”

大雨把霍安康全身都淋透了,他抹了把眼前的水,咬牙推着轮椅往上。

“你走,我要去找她!”

连日的劳累和淋雨,他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一抬眼,就见林安宁穿着一身白裙,举着一把伞走过来。

看样子,也有些吃惊。

“安康哥?你怎么来了?”

她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纯白美好,鲜活灵动的站在那。

霍安康喉头一哽,无力松开手。

“安安,太好了!”

那声安安,跟林安宁上辈子最后听到的声音重合,她浑身一震,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瞬,霍安康的轮椅飞速倒退。

“小心……”

霍雪卉见轮椅飞快倒退,生怕被撞翻,赶紧躲到一边。

电光火石间,霍深从后头冲过去,一把拦住了轮椅,扶住了霍安康。

抬眼看向一旁的霍雪卉,冷冷皱起眉头。

“你在做什么?不知道拦一下?安康什么身体你不清楚?出了事咋办?”

霍雪卉满脸委屈,在家里骄纵惯了,可在霍深面前,她半点不敢造次。

“我,我也吓坏了,都是林安宁,她没拉住安康,关我什么事?”

霍深懒得跟她多说,飞快推着霍安康进了知青点。

林安宁也回过神,赶紧打开门。

打了热水拿了毛巾交给霍深,然后退了出去。

霍深站在屋里,把毛巾扔在霍安康身上,隐隐带着几分火气。

“你什么身体不知道?不好好待在首都养病,跑这儿来干什么?”

霍安康看着好好的霍深,不由闭了闭眼,这不是做梦。

他缓了缓神,拿起毛巾擦干净,随即换上干净的衣服。

“大哥,我来一是看看你,二,是想让安宁给我看看我的腿。”

“还有,我挺高兴,你现在好好的。”

莫名其妙的话,听得霍深眉头拧了拧,但对这最小的弟弟,他还是有几分宽容。

“下次做这些事之前,先告诉我,你都二十多了,不是小孩子了。”

霍安康点点头,笑了笑。

“嗯,我知道!”

门外,霍雪卉见林安宁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由皱眉。

“喂,你没见我浑身都湿透了?赶紧给我打点热水洗个澡,对了,还要香皂和洗发水,没有的话去给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