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宁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这事也跟霍深有关。
“真的?”
她记起来,那会儿霍深已经去部队了,霍爷爷一家也回了首都。
不过,偶尔霍深会回来看她,有时候给她捎带些稀罕玩意儿。
第一次来小日子那天,肚子疼得厉害,家里就她一个人。
她吓得哇哇大哭,霍深就是那会儿冲进来的。
浑身大汗,以为她出了啥事,背起她就要往外冲。
后来问清楚是咋回事后,霍深罕见的沉默了。
又把他背了回来,给她烧了热水,让她先洗澡。
随即出了门,直到天黑都还没回来。
接着,秋菊婶子就来了,她还以为,霍深是嫌弃这事跑了,没想到居然是他请动了秋菊婶子。
“你看你,婶子还能骗你。”
林秋菊这会儿打开了话匣子,笑眯眯的跟林安宁说起来。
“我那会儿在山上犁地,就见他跟无头苍蝇一样都跑西窜。”
“后来他跑地头,也不说话,就给我犁了二亩地。”
“眼见天黑了,他才吭哧吭哧开口,说你成了大姑娘,让我去教教你。”
“我那会儿打趣他,村里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他为啥不找,非要找我?”
“你猜他咋说?”
林秋菊定定神,故意板着脸学着霍深的语气。
“东家媳妇太年轻,怕没耐心教,西家婆子妈重男轻女,怕拿这事挤兑你,让你难受。”
“他看了一条村,觉着我这婶子最好,所以来找我。”
“当时他就催着我下山,还把我后头的活儿都干了。”
“哎呀,你看他这么卖力,婶子哪儿敢耽搁事,不就立马去找你了。”
“他这记性倒是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
送走了林秋菊,没多会儿霍深也回来了。
他也不知道打哪儿弄了鱼,利落的处理干净,正准备下锅,揭开锅盖一看里头有碗面条。
“秋菊婶子来过了?”
“嗯!”
林安宁点头,走到灶前帮忙烧火。
霍深淋上一圈热油,把鱼下锅,煎到两面金黄,再放入一瓢山泉水。
很快,鱼汤咕嘟咕嘟煮开,汤头奶白,氤氲着香味的热气扑面而来。
他把面条重新放进鱼汤煮热,盛了一碗递给林安宁。
“趁热吃。”
林安宁吃了一口,面条已经坨了,可架不住鱼汤鲜甜,跟喝面糊糊一样。
她一脸吃了两大碗,肚皮滚圆才放碗。
吃完饭,霍深给她烧了热水泡脚,把灶房都收拾赶紧,也跟着进了屋。
他拿下边上的凉床,准备对付一晚上。
林安宁拉过被子盖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黑黝黝的眼睛。
挪动了一下身子,往里躺了躺。
“一块睡吧!又不是没睡过。”
霍深回头看她,被她那模样给逗笑了。
“你这是怕我跟你睡还是怕我不跟你睡?婶子他们看着你长大,怕你不自在,我就在这儿睡……”
在没人知道的地儿,他可以很放肆。
只要踏入林安宁熟悉的地儿,他就很克制。
林安宁咬咬唇,一把拉着他的手让他躺下。
“他们都知道,我是要跟你结婚的,刚婶子还说,我是你的童养媳。”
她坐起身,认真的看着霍深,问出了自己一晚上的疑惑。
“霍深,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难道是,我第一次来小日子的时候?”
霍深嘶了一声,被她气笑了。
坐在床边,捏了捏她的脸。
“你那会儿才十四岁,我难不成是个畜生?”
林安宁不解的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为我那么费心找婶子教我这些?”
屋里的电灯太久没用,闪了两下就灭了。
黑暗里,只听霍深轻笑一声,接着,额头抵住林安宁的额头。
“我对你好,因为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安安,你还记得,咱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林安宁回过神,一声惊呼。
“我那时候才九岁,呜……”
霍深实在没忍住,捏住她的嘴,怕她继续说下去,他会被气死。
“那会儿,我们一家子一块下放到白鹤村。”
“老爷子愤愤难平,除了我奶的身体,什么都不关心。”
“霍文昌他们几个都有爹妈照顾着,就我,跟个野孩子一样。”
“到白鹤村的那天早上,下了好大的雪,林爷爷带着你,安顿好咱们一家。”
“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你穿的这么少,冷不冷?”
林安宁依稀记起,是有那么一回事。
霍爷爷他们来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雪,爷爷把他们安置好后,赶紧烧火做饭。
其他人几个孩子都被自家爹妈围在中间暖着,唯独霍深一个人站在雪地里,一脸无所谓的看着远处白茫茫的山峰。
隆冬的天,霍深就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还短了一截。
露出的手腕和手背都冻成了青紫色,屋里霍文昌他们几个嗷嗷哭着叫冷叫饿。
他们的父母耐心的安抚着,哄着。
唯独霍深,无人问津。
那会儿,林安宁觉得有些心疼他。
所以,主动上前握住他的手,问了那句话。
想到这儿,她皱了皱眉。
“可我记得,你那会儿特讨厌我,我想把你手踹兜里暖暖,你直接把我推开就跑了。”
她那会儿弱得跟小鸡仔一样,摔在雪地里,回去就发了几天烧。
霍深无奈叹了口气,把林安宁搂进怀里。
“不讨厌,从来没讨厌过。”
“那会儿是不好意思,看着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生怕把你弄脏。”
“再说,后来我不是也给你道歉了?”
林安宁死活想不起来:“没有,绝对没有!”
“没良心的小丫头,后来霍文昌他们欺负你,不是我给揍回去的?”
“你去霍家问问,谁不知道那时候是我给你撑腰?”
原来小时候霍深一直护着她是因为这,林安宁有些好笑。
“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还挺别致。”
“不过,你还是没跟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以你这性子,我还真感觉不到。”
“霍文昌都比你表现得明显……”
霍深想到过往,心里发狠,咬了咬她的唇。
“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