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敏知道林安宁肯定有疑惑,耐心的给她解释了一嘴是咋回事。
原来当初她一个人留在江城过年,谁知道苏大贵居然回去了。
说是他小姨受伤住进医院了,她一听就急坏了。
小姨可是她世上最后的亲人,当即收拾好东西跟苏大贵走。
她给红旗沟打了个电话,可林安宁那会儿已经去了首都,找不见人。
小姨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没办法,等不到林安宁回来,只能先跟聂婶子请个假。
跟着苏大贵到了深市,在医院见过小姨,她才知道,事儿就是那么巧。
小姨也在深市,这些年凭借外公留下的一点家底,开了一个加工厂。
可因为才开始干,活儿不多,就自己一个人扛着。
小姨从江城回深市不久,赶上深市下暴雨。
厂房失修屋顶塌下来,小姨为了抢救厂房里的工具和货品,被压在了屋顶下头。
那地儿十分荒僻,平时就没啥人来。
更别提大雨倾盆的晚上了,小姨说起当时的情况还有些后怕。
本来以为自己肯定没命了,结果隔壁工地干活儿的苏大贵听到动静,跑过来帮忙。
把只剩一口气的小姨送到了医院,小姨没结婚没孩子,身边也没其他人。
住院的时候,都靠苏大贵忙前忙后。
他的活儿也不轻,工地上离不了人。
每天天不亮就给小姨把汤炖上,送到医院。
伺候她吃完饭又回工地忙活,短短时间下来他人都瘦了一圈。
可他从没拿这事在小姨跟前显摆过,过年的时候,苏大贵接到安宁的电话。
得知她一个人在江城过年,实在不放心,就去把她接到深市来了。
她去看过,厂房已经重新修好了。里头的货物和工具都用塑料薄膜包好,一点没损坏和遗失。
就连她跟小姨出院后住的地儿,人都给找好了。
就在厂房附近,跟他住的地儿隔一条街,既保持距离,平时有个需要招呼一声也能立马赶到。
这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苏大贵办得仔细又耐心。
就连小姨都说,是她误会了苏大贵。
说苏大贵跟她爸不是一样的人,这样的男人,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也不再反对她跟苏大贵的事儿。
谢敏敏这才知道,当初小姨跟苏大贵说了啥,他才要赶她走。
其中的误会说穿了,她也没那么伤心了。
小姨一个人在深市无亲无故,腿上的伤还没好,厂子里也需要个帮手。
所以,她决定留在深市。
也是因为这段日子太忙,一直抽不出身。
等她知道消息,林安宁都已经结婚了。
对于这个唯一的好朋友结婚她却没能到场的事儿,她万分惋惜。
苏大贵这段日子被派到深市下头一个小镇子去谈建筑材料的事儿,也没能赶上。
不过临走前,他没忘让谢敏敏给林安宁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林安宁也表示理解,虽然当初苏大贵没去喝喜酒,她确实有几分不开心。
可现在听到谢敏敏这么说,才知道那段日子他们应该也挺难过。
打听了他们在深市的住址,她跟谢敏敏约定,放暑假的时候一定会去看他们。
这一通电话着实打得时间久,等回到家天都黑了。
林安宁十分开心,给谢敏敏写了封信,准备明天寄过去。
另一边,谢敏敏打完了电话,也准备回家。
外头不知道啥时候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空气里浮动着燥热的水汽,街边都没啥人。
谢敏敏想着也没多远,准备淋雨跑回去。
没想到刚下台阶,就被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苏大贵一把拽住手腕,拉进了伞下。
“这么大雨淋湿回家想感冒?这离家里又不远,叫上小姨一声不就成了?”
苏大贵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脚上满是黄泥,看样子是刚从镇上回来。
这段日子他没在深市,人看着黑了不少,瘦了不少。
谢敏敏抿了抿唇,往他身边躲了躲。
“你回来咋也不说一声?还没吃饭?去家吃点?我给你煮面。”
怕苏大贵笑话她手艺不好,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煮的面可好吃了,小姨都说好吃。”
苏大贵看着她那样,不由好笑。
“没嫌弃你,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睡。明天不还要去厂子里忙活?我就去隔壁街随便吃口热乎现成的就成。”
他送谢敏敏到了楼下,看着她上楼进了屋,这才转身往另一条街走去。
这一片算是深市的郊区,以前是个小渔村,刚来深市落脚的人都会在这儿租房子。
日子久了,也衍生出吃喝拉撒一条街。
就是鱼龙混杂乱了点,倒是挺方便。
苏大贵找了个小摊,要了两碗馄饨面。
很快,热腾腾的馄饨面上了桌。
他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完后还不忘打包了两碗馄饨面。
回去路上给谢敏敏放在门口,然后才回家睡觉。
他浑然不知,身后有个黑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苏娇娇亲眼看着苏大贵进了屋,躲在屋檐下咬了咬唇。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着抖,是了,不会错,那是苏大贵。
不过,他怎么来深市了?
看那穿着打扮,好像也没发达,她这会儿找上门,苏大贵非但帮不上她的忙,反而会拖累她。
想了想,还是算了,当没看见,扭头往回走。
拐过一条昏暗的长街,进了街尾最后一间破落的小屋。
屋子在大雨中飘摇,都快被冲垮了。
刚进屋,迎面就被任静砸了一个饭盒过来。
苏娇娇躲闪不及,额头登时肿了起来。
她不由恼怒,瞪着任静。
任静一看她那样,也来了脾气。
“你看什么?出去溜达一圈,把一屋子烂摊子交给我?我不该打你?让你买的吃的呢?没见这么多张嘴等着?”
当初在首都时被苏娇娇挑拨,她也昏了头,居然稀里糊涂偷了家里的钱跑到了深市。
苏娇娇当时说的可好了,他们有钱,只要赶上好机会,一定会发大财。
可来了深市这么久,好机会没见着,身上的钱却快被骗光了。
他们不得不从深市市区搬到这破落地儿,外头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躺在床上都能闻到四周的臭鱼味,这日子跟在首都没法比。
任静怎么都想不通为啥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