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湄这两日乐得清闲,成日在东院读书浇花逗狗,没了圆房之事像块大石头一般压在胸口,心情甚是舒畅。
外产都运行有序,掌柜都是她亲自挑选带出来的,几日不去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而叶桓那边却兴致勃勃,他这日下朝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跑了趟喜典铺子,他差小厮去问了老板,新婚之夜屋内该如何布置,老板便依照礼制置办了一套。
龙凤红烛、喜被、红纱帷帐、新人穿的红色里衣,甚至还有一件女子的大红亵衣。
一方小巧锦盒中装着一条白色丝帕,叶桓问向小厮:“这作何用处?”
小厮支支吾吾地说:“掌柜的说,这是新婚之夜新娘……破身时落红垫在身下的……以示新娘冰清玉洁,成婚前乃完璧之身。”
叶桓闻言眉眼柔和起来,他拿起那方丝帕在手中用指尖轻轻揉捻,这洞房夜,他让姜湄等得太久了,他想还给她一个美好的洞房花烛夜。
隔天便是他与姜湄约定的日子,他方一回府,便令人将采买的东西都一股脑的交给了叶管家,叶管家不明所以,只得皱着眉问叶桓。
“将军,容老奴多句嘴。这柳姨娘才进门不过一月,你这又要纳新人,怕是要与夫人彻底离了心了……”
叶桓被他的话逗笑:“谁说我又要纳妾?明日我搬去夫人那儿住,你带人去把这些东西拿到夫人房里装点装点。”
叶管家闻言喜不自胜,他们将军终于幡然醒悟了,但他看着这些喜烛喜被,仍是不解的问道:“这些不是……?”
叶桓望向东院的方向解释:“我欠她一个洞房花烛,明日便补给她。”
“对了,”叶桓补充道:“告诉厨房,再蒸一笼喜饼。”
他想起他们大婚时姜湄喜饼掉落的窘样,轻笑道:“她爱吃。”
而此刻的姜湄却全不知情,正翻出了些细麻绳,琢磨着给花花缠个球。
花花的小乳牙都长了出来,想来是痒得很,没日没夜地抱着桌脚啃。
瑞蓉瑞秧正蹲在桌边逗着小狗玩,姜湄时不时地笑着看看她们,一边忙着做手上的小玩意。
叶管家这时带了几个婆子到了,在门口向姜湄问了安。
姜湄与叶管家相处得胜似亲人,见他来了,姜湄忙起了身招呼他进来。
看着后面几个婆子手里捧了红彤彤的一大堆杂物,姜湄问道:“叶管家,这些是?”
叶管家呵呵笑道:“老奴先恭喜夫人了,将军今日亲自去采买了这些个东西,说是给夫人房中收拾出个喜房的样子,明日……要给夫人补上三年前那个洞房花烛夜!”
说罢叶管家便招呼着瑞蓉瑞秧一齐帮忙,忙活了起来,留了姜湄一人在原地发愣。
不是前几日才为了柳冰清苛责于她,还罚了她禁足,为什么今日又……
姜湄转身看着那些齐全的喜品,她实是摸不清楚叶桓的心思,明明刚与柳冰清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场郎情妾意的戏码,转身又向她献起了殷勤。
晚上姜湄看着头顶嫣红的帷帐,毫无睡意,明晚便要同叶桓在这张榻上圆房,想着那日柳冰清说的“不若让妾与夫人说说,将军在这事上的喜好”她便揪着眉头翻了个身。
即将入夏的夜里有些闷热,瑞秧执了把团扇坐在榻边为姜湄扇风,见她翻来覆去的便问道:“小姐可是有些紧张?”
姜湄索性一下坐了起身,闷闷不乐地对瑞秧说道:“我嫁人前便有了心理准备,便是与夫君全无感情,也终是要过这一关。只是我一想到,他前两日还刚与那柳氏……明日又要与我肌肤相亲,我心中便膈应得很。”
瑞秧明白她心中所念,两个黄花姑娘论起这事来脸上还是有些热,瑞秧劝道:“小姐看开些吧,左右都已经嫁过来三年了,早些圆房,也好早些诞下嫡子。”
“有了嫡子之后,任那柳氏如何折腾去,我们只肖好好把小公子、小小姐带大。”
姜湄神情有些落寞,自嘲地轻笑了下,说道:“这便是女子的宿命吗……”
翌日,叶桓知会了声晚间来东院用膳,下人们燃上了红烛,铺好了喜被,便通通告退,屋内只余姜湄叶桓二人。
姜湄暗自有些嘀咕,这柳氏一连好几天没有什么动作,今夜就这么轻易地放叶桓来了?
“柳姨娘脸上的伤可好了?”
叶桓刚倒了两杯酒,听姜湄张口第一句问起的却是柳氏。
“好了。湄儿,今夜我们不提旁人,你可还记得,我们大婚时喝了合卺酒,我便走了。”
姜湄自然忘不了。
叶桓见她没说话,又兀自开口道:“那时我们奉旨成婚,我见你尚年幼,我又天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这洞房花烛,我欠你三年,叶桓自罚一杯,向夫人赔罪。”
“我记得那日掀开你盖头,你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灵动娇俏,喝合卺酒时你手中还掉落半块喜饼,今日我差了厨房做了一模一样的,你尝尝,可还是当年的味道。”
姜湄惊讶于叶桓竟会对当日的细节记得这般清楚,也是头一遭神情柔软的对她说了这么多的话,窗外这时落了小雨,雨声沥沥落在廊下,也仿若滴在了姜湄心头。
姜湄心中微动,抬头望向他。叶桓此刻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眼中情愫复杂而浓烈。
姜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若是你回京第一日,便这般待我,或许我们还真能做一对恩爱夫妻。
姜湄如言夹起一块喜饼咬了一口,饼皮酥软,内馅香甜,舌尖一抿便在唇齿间化开,姜湄搁下了筷子,可惜却已不是当年的味道。
她端起杯,敬向叶桓。“将军,湄儿有一事,想得将军一诺。”
叶桓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你说。”
姜湄微微皱眉,她有些抵触这日日抚摸柳冰清的手触碰自己,但还是继续说道:“将军对人对物有所倚重偏爱皆乃人之常情,只是内宅之事,有时眼见未必为实,言语也未必为虚,还望将军能事事做到一碗水端平。”
叶桓心知她指的是柳氏之事,他怕继续言语下去惹了姜湄不悦,便只点头答应着,与姜湄喝下了这杯酒。
他将姜湄抱起,轻放在床榻之上,红烛闪动之下姜湄清丽的美貌更添了一丝平日里他不曾见过的妩媚,叶桓觉着自己手都有些颤抖,喉结不停滚动,他伸出手解了姜湄腰间的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