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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人素来瞧不上越国人,觉得他们最擅装模作样,拿腔作势,尤其在民风彪悍的梁国,梁女最是瞧不上越女那种轻声细语,弱不禁风的样子。

姜湄虽从不做那些捏着兰花指,执扇半遮面的夸张动作,但温柔婉约的气质却是附骨随行的,初见姜湄之人瞧着她都是赏心悦目,恨不能多看几眼的,月璮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姜湄此刻在她心里的形象,就如同一朵长在泥巴里黑根白面的白莲,抢了她姐妹的夫君,又害得她被打小疼爱自己的三哥撵出了府。

如此厉害的女人,却在人前装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她可不吃这一套。

努了努嘴,她又出言挑衅姜湄:“姜氏,你们越人既然那么擅长犁地,你倒是同咱们杨小姐好生传授传授种地的秘诀,听说她爹日日在朝堂上都因着种不好粮食被斥责呢。”

杨云舒闻言眼角已开始闪动起泪光,姜湄有些不忍,她初来乍到,绝不想第一日露面就与宫中之人做什么口舌之争,可若一味忍让,丢的应当是梁弈的人吧。

姜湄眸中一亮,心道:“或许恰好能趁此机会,帮阿弈探出些口风。”

思及此,她坐正了身子,挺直了脊背,却仍保持着恭谨的垂眸,用不大也不小的声音说道。

“民女虽不知贵人身份,却想斗胆辩上几句。越国重农,梁国重牧,乃是因着气候地貌所致,便如同贵人手里的柑橘,生于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却为枳。”

“适才贵人提及杨大人被斥责,却正能体现出陛下对待农耕一事的重视,对杨大人寄予厚望。”

“农耕一道,若掌其要领,针于本国水土,选择适宜的作物,每年少则一种一收,多则两种两收。”

“畜牧虽将大梁养得兵强马壮,可毕竟饲养牲畜周期长,数量也极为有限,种粮食却不然,农物吸天地灵气,受雨润日光,小小一亩田地却能产出一户人家半年口粮,若是梁国此道关窍得以打通,定能让梁国更加强盛,百姓更加富足。”

姜湄半垂着眼皮,丝毫未觉此时大殿中已渐渐安静了下来,她清冷的声音像是具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一般,朗朗回荡在众人耳边。

便是梁帝亦听得聚精会神,姜湄一席话毕,梁帝眼中大亮,自己一直寻道推行农耕,却收效甚微。

梁国作物少,尤其广泛通商后,越来越多的人做起了商贩,更是没人愿意去操持那忙活一整年却可能欠收无收的种粮活计了。

梁弈原本正与梁煜笑着品酒,却突然听着女眷席那边传来姜湄的声音,把农与牧之间的关系娓娓道来,轻笑着斟了酒,边喝边听得津津有味。

大皇子梁珏亦被这清冷女声吸引住,起初梁弈带姜湄进殿时他并未在意,只自顾自地喝酒,这会听着这女子话中透露出的眼界与博学,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他循声望去,才远远瞧见了姜湄那张美得令人心颤的脸。

姜湄几句话说完,言简意赅,时常听着父亲念叨作物与种植之道的杨云舒,这会更是瞪着一对圆圆的眼睛,崇拜地看着姜湄。

“姐姐,我父亲也经常这样说,只是他说的我听得也是一知半解,可这话从你口中说出,真叫人豁然开朗呢。”

席间女眷开始交头接耳,不乏有人暗暗赞叹,起初众人都以为三皇子带回这女子美则美矣,定是个以色侍人的花瓶,如今听她谈吐不俗,竟如同男子般毫不怯场的高谈阔论,都有些对姜湄刮目相看。

魏疏桐转回了身子,背对着姜湄,凤眼眯了眯。

月璮一个平日里只知道玩闹嬉笑的公主,若是谈论起衣服料子,头饰首饰她自是能说得滔滔不绝,这会听见姜湄一连串说了这么些自己听不大懂却好像很是高深的言论,惊讶地张了张嘴。

反应过来以后,她面上一臊,姜湄谈吐间尽显学识渊博,反倒衬得自己蠢钝了,她娇喝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大梁宫宴上大放厥词?”

“种地就是种地,务农之人又脏又黑,那指甲缝里都尽是黑泥,有什么好吹捧的!”

姜湄闻言秀眉轻蹙,却仍不卑不亢地答道:“贸然开口却是民女无礼,只是四公主如此贬低农者,确实不该,您日日所食之物皆出于农民之手,适才那位小姐剥给您的柑橘不也是由果农双手种出的?”

“况且农人是凭自己双手,日日辛劳耕作过活,与从事其他行当之人并无分别,怎又能凭着偏见评判旁人的三六九等?民女拙见,觉着身为皇室之人,更该对百姓一视同仁。”

月璮羞愤交加,梁帝对待两个女儿极为宽纵,平日里也不曾教导她们什么,梁国的女子也无需像越国女子一样,日日学习礼仪礼教,更何况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贤妃是个市井气息较重之人,虽不算什么恶人,却最是喜欢嚼些没营养的舌根子,久而久之,也就把四公主养得刁蛮娇纵,脑袋空空。

“你……你……你竟敢羞辱我?”除了有时顽劣过头了,梁帝会训斥两句,此外再没人当面对她指责过什么,如今却被一个番邦女子当众驳了面子,四公主气得脸蛋都发起颤。

魏疏桐暗喜,看来这女子也不是个圆滑的,几句话便同四公主结了梁子,正合她意。

为了再拱一把火,她转身看向姜湄:“你怎敢与公主殿下争论?越人不是素以深谙礼教自居么?到了我大梁皇宫中竟如此猖狂,仔细娘娘们掌你的嘴。”

月璮听了这话,连忙唤道:“没错,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杨云舒闻言急得差点哭出来,小声求饶道:“殿下,都是臣女不好,您可不可以息怒……”

姜湄此举,到并非是为了杨云舒而强出头,得罪这位刁蛮公主,而是她想借着梁弈这些兄弟姐妹对自己的态度,摸摸清楚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梁弈已多年未在丰都生活,虽然他定在宫中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可有时女子不经意间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或能看出更多端倪。

她要为他打通这条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