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了越帝这么久,傅盼儿也渐渐明白了他到底迷恋自己什么。
她太弱小,越帝摆弄她如同摆弄一只小猫般轻松,时常在行房时逼傅盼儿夸他雄壮。
她明白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她说不出来。
临街的桂花嫂子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惠,可惜嫁了个一无是处的酒鬼。
那男人好吃懒做,连做杂工都没处要他,白日里拎着酒瓶子满街乱晃,街坊邻居都不拿正眼看他。
在外面他是唯唯诺诺,可夜里却时常能听见桂花嫂子的哀嚎。
她脸上总是青紫不断,后来傅盼儿听傅大嫂说过,桂花那是被她男人打的。
桂花嫂子把家里里外操持得都极好,也生了男娃,可她男人还是没有缘由的打她。
傅盼儿原来不懂,可现在她也遇到了这样一个男人,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她甚至开始恨所有男人,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男人都是这样?
直到又想起了赵雪桥。
心境大变的傅盼儿已经很久没再想起过那个给过自己温暖鼓励的男人了。
之前她旁敲侧击的问过越帝,那位出逃的国公府嫡小姐可还有过消息。
越帝已失了对黎诺安的兴趣,只是说了句没再派人去寻,各州府也没找见她踪影,许是死在哪处山林里了。
傅盼儿却不信,赵大哥那么好的人,纵使老天爷再不长眼,也不会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
越帝的好心情最终在得知叶桓失手,功亏一篑时又散了干净。
只是他脑中空空,没了文太后筹谋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只下令岭南及各州府加强了防备,便又把此事抛诸脑后了。
这日艳阳高照,芳淳殿卧房却大门紧闭,隐约还能听见几声女子的低吟。
陆德友叩了叩房门,越帝从双手被绑在床头的傅盼儿身上起身,脸上暴戾之色尽显。
“再叩一声,孤就把你上面那颗头也削了!”
陆德友却只能硬着头皮禀告:“陛下,军中急报,梁国发兵了。”
朝臣都被紧急召进了宫,刚服过春药的越帝赤红着脸,只披了件褂子袒露着前胸在芳淳殿中见了众臣。
见官员们一个个暗里互相递着眼色,却无一人能说出个抵御梁军的对策,越帝的耐心终于耗尽。
“你们这群废物!孤养你们是做什么使的?”
众臣知晓越帝在文太后归天后,越发的喜怒无常,朝堂上稍有不顺他意的进言便会被发落进天牢,还有人被赐了车裂之刑的。
说多怕死,说少又不敢,如今国难当头,人人自危,距梁军打到京城来也不会太快。
可若是惹得越帝大怒,一家老小便立时就没活路了。
越帝见仍然没人搭腔,点了兵部尚书的名。
“你说,眼下该当如何。”
兵部尚书冷汗直流,压了压颤抖的嗓音回话。
“陛下……臣以为……梁国原与我国有三年的不犯之约,如今发兵的由头是梁帝遇刺,我们不如把罪责推到叶桓一人头上,再赔些银两……”
“左右岭北已荒,不如就割给梁国,如此便……”
越帝咬牙切齿又道:“你是叫孤做缩头乌龟,割地赔款求梁帝收兵?”
兵部尚书闻言双膝一软跪倒连连叩首。
“陛下,没了叶桓,我大越将士断无可能与梁国大军相抗啊!”
“梁国百年间素以骁勇善战,骑术弓术高明着称,便是强大如北国罗刹人也不敢与其硬碰。”
“如今失了天险关隘,我们当真不是梁人对手……”
越帝听着老臣所言,脸上邪意越聚越重,当即便高喊禁军拿了他。
“兵部尚书有通敌叛国之嫌,叫人严审,大刑伺候,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掏出些信报。”
越帝的鼠目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声音阴沉似低吼。
“还有谁劝孤降的,一并发落!”
官员们受了惊吓,再不敢说劝降之言,只能硬着头皮盘算起越国诸城守军兵力,如何调兵部署防线。
朝臣们走后,梳洗过后的傅盼儿走了出来,在越帝身边坐下,递了杯清茶,小手放在越帝胸前顺着气。
“陛下仔细龙体,与那些老顽固置气,不值当的。”
越帝脸色有所缓和,可方才的暴戾之气还未尽散,捏在傅盼儿下巴上的指头十分用力。
没一会白皙的皮肉上便泛起了红,越帝手上虽没怜香惜玉,口中还是夸赞了句。
“还是爱妃最能抚慰孤心神,盼儿,你可也觉着孤该向梁国低头赔款?”
傅盼儿忍着下巴上的力道与疼痛,面色如常的答道。
“陛下是真龙天子,岂能向番邦蛮夷垂首。”
越帝听了她的话,心情舒畅了不少,松了劲儿软软摩梭着被自己掐出的红痕,心疼地说道。
“是孤不好,掐疼了吧。”
“盼儿说的没错,孤才是天子,没了母后,没了叶桓孤也坐得起这龙椅,怎可在刚收回权柄之时便认输?”
傅盼儿眼中的讥讽一闪而逝,顺着他的话柔声说道。
“陛下是臣妾心中这世上最英武的男子,自然不会同那群被吓破了胆的无能老匹夫一般。”
越帝听闻傅盼儿夸他英武,药劲儿又窜了上来,抱着她回了寝房。
依照赵雪桥的部署,梁军的骑兵先遣至了岭北。
岭北本就无兵力驻守,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据了城池。
城中剩余的百姓原本以为梁军突至,会大肆劫掠城中物资,却没想到这些梁兵并未与他们为难,反倒挨家挨户的发了些粮食。
一直以来被官商勾结荼害的百姓们没受过这等待遇,对梁军感恩戴德,渐有拥护夸赞梁军推翻越王朝的呼声。
赵雪桥则是携着剩余的兵力,还有千机营所造的大批攻城车具,在一个多月后也抵达了岭北。
他率着诸将制定了攻往京城的路线,因为他对越国地形了解颇深,避开了几处险要的易守难攻之城。
越国的开国王君也是传奇,选址建城时颇有讲究。
越帝与朝臣们本以为仗着老祖宗的老底,梁军攻向越国皇都的步伐快不了。
却不想曾在越国流亡数年的赵雪桥,对越国诸城了如指掌,伐越之势已是犹如拉满的弓箭,离弦便会疾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