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心里暗骂宋少程没脑子,口无遮拦。所谓隔墙有耳,城主和魏国合谋可是机密,这话也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这小兔崽子,非要跟过来说是要立功,一晚上就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丝毫不懂分寸。要是说漏了机密,影响军心,那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黑灯瞎火,沈叙知道宋少程看不清自己的脸色,也不再伪装,脸上尽是对他的厌恶和嫌弃之意。
这要是自己的亲弟,他早拳脚相向了。可惜眼前之人是小舅子,从前就因为他还要仰仗宋家老两口,对这小子可是打不得骂不得。
他娘的,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等今日任务完成,他定要翻身将宋家踩在脚底下。
宋少程可不知道姐夫心里想的那些弯弯绕绕以及他对宋家的恨意。他自知失言,赶紧把嘴闭上,也没敢跟沈叙计较这一巴掌的事。
宋少程记挂着立功之事,连忙挪动身体朝悬崖处挪近了几分,而后继续趴在地上,脑袋悬空在崖边,双目死死盯着小山沟。
四周空荡荡,还是空无一人,连个鬼都没有。
该不会探子传来的消息是假的吗?
他正要继续询问沈叙,耳朵微动,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
宋少程趴着往后挪,身子和沈叙齐平,伸手摇了摇身边趴着一动不动的姐夫,凑到他耳边问道:“姐夫,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有情况?”他疑惑地问小舅子。
沈叙方才见小舅子没跟自己叫板,也知道他对此事十分认真,完全放心观察小山坳的任务交给他。
他根本不担心会有意外发生。毕竟他们是出其不意埋伏在此,别说偷袭一万人,就是两万人也完全不在话下。
基于此,沈叙在打了宋少程一巴掌后就一直用宽袖捂着头顶,防止蚊虫的叮咬,自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这下被宋少程摇醒,他以为小山坳底下有动静,迫不及待探出脑袋观察小山坳的情况。
两人屏住呼吸朝着小山坳看去,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哗啦’,对面山头掉下几颗石头,‘嘭——’得一声巨响,石头砸在峭壁上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
沈叙看向对面的山头,在月光的照耀下,并无异动。
他暗骂道,定是那群狗崽子蹲不住,将碎石踩下去了,还好现在敌军还没来,否则就打草惊蛇了。
宋少程趴久了有些疲倦,小腹也有些胀得痛,确定小山坳还是没人前来,他扭捏着说道:“姐夫,我去方便一下。”
话毕,他立刻起身,捂着肚子夹着腿躲开身后的士兵,快步来到树下方便。
由于过于着急,他甚至没有发现那些士兵,一个个都趴在地上毫无反应。
好巧不巧,他头顶蹲着好几名银河殿护卫。
宋少程站在树下方便,膀胱中的尿才释放了一半,突然被一根银针打在脖颈,身体直直向前面的那棵树栽去,最后倒在一团湿润的土地上。
宋少程咂在地上的声音不加修饰,传到了沈叙耳中,他发现不对,立刻转头望去,哪里还有小舅子的身影。
眼前突然出现几道身影,沈叙惊疑道:“你们......”
他话都没说完,便被银针击中,趴在地上失去意识。
银河殿士兵戴着夜视镜,看向唐明月,恭敬说道:“陛下,全都解决了!”
唐明月点头,吩咐众人,“将他们的衣服剥了,剩下的拿下去给其他兄弟们,咱们,要回靖州‘报喜’!”
银河殿士兵闻言,兴奋不已,陛下这是要伪装成靖州军,不费吹灰之力入城啊。
千人立刻开始剥衣服,尽数换上。
唐明月趁着士兵在剥衣服时,上前将沈叙的脸翻过来,在他脸上敷上一层薄薄的硅胶。
很快,一张人皮面具便做好,和地上躺着的沈叙,一模一样。
她想起那个倒在树边的人,之前一直在此人面前念叨,定然也不是寻常士兵。
她指着宋少程,“还有那个,树边倒着的,拖过来。”
“是!”
立刻有人将宋少程拖到唐明月面前,片刻之后,又是一张新鲜的人皮面具出炉。
“扎醒问话。”唐明月手里拿着两张人皮面具,漫不经心说道。
银河殿士兵得到首肯,手里捏着长长的一根银针走向宋少程,将人扎醒。
“啊——”,宋少程被针刺痛,瞬间惊醒,迷迷糊糊看着周围的人影。
在黑黢黢的林中,根本看不见他们的脸。但是他知道,这些人,定然不是姐夫的手下,“你们是谁?胆敢伤本公子,老子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他伸手到腰间,发现自己盔甲被剥得精光,就剩下一件里衣,难怪有些冷飕飕的。宋少程瞬间慌了,想要起身跑路。
但是银河殿士兵怎么可能给他机会逃跑?
只需一人,就能将他死死按在地上,膝盖陷进土里半分。
唐明月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男子,他身上还散发着尿骚味,她忍不住捏了捏鼻子。退后几步,离此人远点。
她将夜视镜取下,在干净的脸上附上一张新鲜的人皮面具,赫然是‘沈叙’的模样。
她将另一副人皮面具递给白四,“好好盘问,要是不说,就遵从他的意愿,碎尸万段!”
宋少程听见唐明月的声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被人反蹲了。
此人,就是在京城登基的女帝。
她居然能悄无声息将他们一万队伍瓦解,方才他听见的声音,定是这些人在作怪!
他还没来得及骂人,便立刻被一人拖下去盘问。
宋少程想让自己显得有骨气些,所以在银河殿问他名字时,他倔强咬着牙,死不松口,即便是松口,也是骂人。
但是下一刻,他挨不住了。
银河殿的人可会跟他废话,刀起刀落,鲜血溅了宋少程一脸,后者脸色浑然一白,痛得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