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起码一半是陈景荣的积蓄。”
“审计署是京都出了名的清水衙门,凭他个处级干部工作十多年攒不到两百万!很可能说服亲戚朋友入股,甚至可能借了银行贷款。”
“哈,倘若那样他可真要血本无归,准备从管委会新大楼顶层纵身跳下去了!”芮芸两眼发光,脆生生笑道。
见她宜嗔宜喜的样子,方晟眼中神芒一闪,随即收敛得干干净净。当年惨遭领导咸猪手侵犯的职场白领,经过磨砺和锻炼,从里到外散发出特有的魅力,愈发出脱成干净利落的商界女强人。
若非她跟赵尧尧和周小容是舍友关系,方晟真要出言撩逗一番。不过想想越来越多绯闻浮出水面,强势如于家、白家看在家族人材凋零的份上给予包容,但容忍是有限度,倘若闹得太过火恐怕难以收场。
“股权变更相关事项今晚开始加班加点,要抢在昭阳方面的人进场前完工,务必要做得天衣无缝!”
“好,我立即回红河。”
芮芸走到门口,停下脚步道:“小容想开公司,您觉得哪个行业适合她?”
“她是典型的理科女,头脑简单,单向思维,根本不能做生意!”方晟听到这个问题就头疼。
“闲在家里也难受啊,不如出去闯闯,实在不行我们暗中扶持……”
“我们这条商业链包括牧雨秋在内都不准跟她发生任何来往!我已说第二遍了,以后不想再重复!”方晟严厉地说,“周军威的案子虽然了结,还有人在幕后盯着周小容,试图找到她跟我的关联。近几年牧雨秋、你运作得非常成功,基本洗掉和我的关系,但牵强附会起来还有麻烦,因此务必注意!”
芮芸闹了大红脸,低下头道:“知道了……小容真的很可怜……”
方晟意识到刚才态度有点过分,缓和语气道:“可以开家网吧,先期投入比较大,但运营正轨后收入稳定,而且能外延开展咖啡、餐饮、快捷酒店等配套服务。网吧牌照很难申请,我会帮忙搞定,将来即使不想做单转手牌照就能赚一大笔钱。你回去跟她商量一下,确定后告诉我结果。”
“好的好的。”芮芸舒了口气,觉得方晟内心深处还牵挂着周小容。
芮芸离开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方晟没有开灯,独自坐在办公桌前苦思冥想,身影融合在黑暗中,显得神秘而静谧。
鱼小婷打来电话,说于双城不知听到什么风声居然躲得不见踪影,寻了一整天都没发现线索,准备夜里摸几个可疑地点。方晟知道她的追踪能力,FBI老牌特工詹姆士都摆脱不掉她盯梢,按说挖出于双城不在话下。
“此事必有古怪,”方晟想了想道,“可能苗海虹把被逼供的事透露给邵卫平,整条线都提高警惕。”
“有可能,上午我到赵安、李莱的公司和家都转悠过,也不见踪影。”
“如果逃到省外就算了,过阵子再说。”
鱼小婷满有把握道:“不会的,这些家伙在省城经营多年,轻易不肯离开自己的地盘,肯定躲在某个隐匿的角落,慢慢找总会发现线索。”
在食堂吃了点稀饭,方晟回宿舍早早休息,实在太累了。想想清晨樊红雨肆意摇摆、狂热而张扬的**,蓦地生出一丝恐惧:
五年、十年后能否驾驭她的激情?还有鱼小婷、徐璃等女人,怎么办?
带着沉沉心思入睡,梦里见赵尧尧率着一班女人围在床前,面带微笑说今晚郎君要谁陪?一个还是两个?三个也可以呀,只要郎君身体吃得消。他说算了我想静静。白翎说这里有尧尧、婷婷、花花、姝姝,就是没有静静,静静是什么时候搭上的?他急着辩解说我很累,做不动了。樊红雨上前说那怎么行,姐妹们刚刚谈妥轮流陪寝,分上半夜和下半夜哩,考虑需求总量平衡,我和尧尧一组,婷婷和白翎一组……白翎叫道不行,一对妯娌陪男人睡觉象什么话?换徐璃!徐璃却冷冷说他若不能满足我,就去找别的男人,天底下能应付“名器”的又不止他一个……
方晟突然汗涔涔从梦中惊醒,发现手压在胸口,难怪做如此香艳而又恐怖的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的忧愁直接投射到潜意识,产生深层次的映像。
仔细梳理自己亲近过的女人:周小容作为初恋的符号,已远离他的生活圈;赵尧尧独居香港,却同时抚养鱼小婷的女儿,保持若有若无的夫妻关系;白翎自从到反恐中心担任要职后,与他之间不象过去那样亲密无间;爱妮娅呢,大山新婚之夜恐怕成为永恒的记忆,两人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姜姝近来被试管婴儿手术搞得心烦意乱,终日愁眉不展;相比之下目前最亲近只剩下鱼小婷、樊红雨和徐璃。
樊红雨对他的爱直接体现在欢爱上,那种压榨实则是情感的索取,因为终日戴着面具太累,只有在他面前才能痛快淋漓在释放自我;徐璃独特的“名器”体质使得她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十分依赖方晟,她实在不敢想象除此之外是否还有这么好的运气;鱼小婷从分娩前逃亡一刻起,就注定与方晟长相厮守,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让两人分开!
呃,还有安如玉……那就算了……
方晟翻了个身,总算安稳地睡着了。
周五上午,在方晟的授意下,姜姝安排三室汤主任约见苗海虹谈话。
纪委约见总没有好事,苗海虹来到三室谈话室时表情僵硬,眼中闪烁不定,显得十分紧张。
“苗海虹同志,今天叫你来是因为市纪委接到群众举报,反映了一些问题,本着对领导干部负责任的态度,我代表市纪委找你了解相关情况,请务必如实回答。”
“好,好,一定如实回答。”苗海虹连连点头。
“你在妇联任职期间分管哪些工作?”
“纪检监察、组织人事、信访维权、儿少和精准扶贫、创卫、老干等工作;负责妇儿工委办公室,兼任机关工会主席、维权部部长,还有联系女企业家协会、妇女之家等工作。”
“在扶贫基金、女企业家协会经费使用方面,你有没有挪用、贪腐、输送利益等行为?”
“没有,绝对没有,”原来举报信是关于这方面内容,苗海虹心头一松,态度坚决地否决道,“关于精准扶贫,妇联专门成立领导小组,双人管账,收支两条线,确保每笔钱亲手交到贫困户手里,避免中途截留、挪用或贪污;关于协会经费设置了专用账户,严禁现金支出,使钱的去处一目了然,有据可查。作为分管领导,既然有审批权就不经手钱物,所有款项的调拨、使用和落实均由相关部门负责,这方面如果市纪委信不过我,随时可以去查!”
汤主任道:“市纪委不会冤枉委屈我们的领导干部,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因此配合调查、如实反映问题非常重要。苗海虹同志,请说明一下你调到榆洛县后一年不到就在市区黄金地段购置一百八十平米商品房并豪华装修的情况。”
来市纪委的路上,苗海虹反复掂量自觉麻烦可能出在这套房子上,颇有些后悔不该过于高调,拿到邵卫平给的一百万后忙不迭在榆洛安家落户,但上纲上线到调查问题,她有充分的理由。
“是这样的,汤主任,”苗海虹不愧在妇联副主席位置有所历练,稍稍整理思路后侃侃而谈,“我爱人陈永和长期在省城做水产生意,儿子也在外上大学,之前没置什么房产,仅考虑上班方便靠红河的市郊买了个九十平米小套。调到榆洛后,考虑今后回银山的可能性不大,与市区相比榆洛的房价也不高,该安个正儿八经的家,所以狠狠心买了个大套,也认真装修了一番,钱的来源主要是两方面,一是我多年积蓄,二是爱人生意赚的钱。省城人喜欢吃水产品,几年来我爱人每天往返奔波虽辛苦点儿,但一年能赚个二三十万,不能跟那些做大生意的比,小打小闹够过日子就行了。”
汤主任面无表情从笔记本里取出一张清单,道:“这是潇南税务局提供的永和水产店前五年纳税明细,上面显示去年也就是生意最好的一年净利润为九万,而你在榆洛买房、装修那两年水产店仅为微利,跟你说的情况不符吧!”
纪委查案果真注重每个细节,来不得半点含糊!苗海虹暗暗心惊,换了付尴尬的笑容:
“实话对汤主任说吧,做小生意哪有不偷税漏税?本来就是小买卖,如果按实纳税根本赚不到钱呐。因为进货、拿货全是现金交易,怎么做账就看税务局查得紧不紧,一般来说都做成微亏微利,偶尔逼得紧也交点税,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作为领导干部家属做生意更应该遵纪守法,按实纳税,可不能带头投机取巧钻政策空子,那样群众影响多不好。”汤主任说。
苗海虹暗骂关你屁事,你个纪委还查偷税不成?嘴上却笑道:“汤主任说得对,回头我就让爱人如实做账,决不贪小便宜!”
“即使按你所说的爱人每年三十万计算,也对不上总额,”汤主任拿起计算器道,“那套房子加车库总共将近一百万,你是一次性付款,然后装修用掉四十多万,加起来就算一百四十万吧,跟你家总收入似乎合不拢……”
苗海虹强笑道:“怎么会合不拢?我家老陈做了八年水产就净赚一百多万哩。”说到这里她已经隐隐感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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