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庄旭功渐渐地发现了自己女儿身上的变化。
庄灵儿一改先前的活泼灵动,甚至在见到陈志文之时还有些羞赧。
从前庄灵儿大大咧咧,虽然养在这富贵之家,可庄灵儿却从来不以豪门大小姐而自居。
正相反每日出去捣蛋不说,甚至还受什么新文化的熏陶,经常随着学生们去街上游行。
更是参加了什么社团。
这让庄旭功不禁为自己宝贝女儿捏了一把汗,毕竟是女儿家,如此下去还怎么嫁得出去?
故而最终才将女儿送到了教会医院,成了一名护士。
眼看着安分了还没多长时间,现如今庄灵儿又回到了晋西北老家不说,这一次还说什么都不打算再回到教会医院了。
正在庄旭功焦头烂额之时,陈志文的出现好似使自己的女儿大变了模样。
竟然变得……温婉可人了一些?
也不知是自己心中的错觉,还是自己此番出去游方,悬壶济世之下走的日子有些长了,竟然连自家女儿的变化都未曾发现。
一时间庄旭功不禁心中一愣。
随即眯着眼睛,捋着胡须开口说道:“我们在说,我的女儿如今已经长大喽,是时候该给她找个好夫婿嫁人喽!”
陈志文跟庄灵儿两人一听,不禁双双都是一愣。
“爹您胡说什么呀,女儿还没打算嫁人呢!”
提起嫁人这俩字,庄灵儿的一张俏脸立马变得通红,开始忸怩了起来。
陈志文听了自然也有些吃惊。
庄灵儿在教会医院学习了几年的时间,可即便如此她现在的年龄也不过才22岁。
若是再往前几年,在那封建思想还未曾彻底破除掉之时,庄灵儿这样的年纪或许早已嫁为人妇,甚至连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不过现在是新思想遍地之时,颇有些百家争鸣的意思。
受到新思想熏陶的庄灵儿,自然也是新新人类,又哪里肯学那旧社会时的习俗,早早地嫁人?
然而庄旭功却看着自家女儿那羞红的脸颊,心中早猜透了几分。
若是自家女儿断然对男女婚姻之事无甚念想,自然也不会有这等反应。
因此不禁微微眯着眼睛,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女儿啊,这俗话讲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你有称心如意的儿郎,一定要跟爹爹说,我庄家虽然不是什么巨富之家,更比不上什么所谓的四大家族,可说到底我庄家也是书香门第。”
“这祖上也在杏林之中拥有着极高的声誉,你可万万不能做那私定终身之事,定要与为父说清楚你喜欢谁,可曾听见了?”
“知道了知道了爹,您怎么罗里吧嗦的。”庄灵儿本就被这句话给弄得羞红了脸,现如今再加上自己父亲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顿时羞愤难当。
如果此时地上有一条地缝,庄灵儿恨不得立马钻入那地缝之中去再也不肯出现。
当即,就看庄灵儿跑开。
庄旭功意犹未尽,眉毛一挑,随即端起茶杯来呷了一口,好似是在试探,又好似是无意中说出这句话。
“小陈,你看我这女儿如何?”
一番话,顿时将陈志文给问的愣住了。
陈志文赶忙学着庄旭功的模样端起茶杯来,佯装着喝茶,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尴尬。
不禁缓缓地开口说道:“令千金天真率性,真性情之中不失可爱之处,可谓是这民国以来为数不多的奇女子。”
“哦?奇在何处?”
面对着庄旭功的接连逼问,陈志文不禁苦笑了一声道:“旧时思想也未必全都是封建糟粕,令千金既有华夏大家闺秀之端庄,又同时收到新式思想的洗礼,光是凭借着她肯将自己家宅改造而毫无怨言,接受这些伤兵,并且每日悉心照料一说,她该得这红十字勋章!”
红十字勋章,是国际医学联盟和反战组织的极高荣誉,往往奖励给在战争时期有过特殊贡献的医护人员。
听见陈志文竟然对自己的女儿如此褒奖,庄旭功不禁老脸一红。
自己女儿固然优秀,可还没到那种地步,这陈志文是真敢说啊!
“老夫问的可不是这个,老夫问的是你对我的女儿感觉如何?”
被问及到此处,陈志文顿时脸上不自觉的飞上了两朵红霞,纵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可是他却未曾婚配,心中也无那喜欢之人。
庄灵儿,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下,陈志文的确对她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情愫。
只不过……
自己现在是八路军,将来也还有那一场接着一场的苦战,更何况最终原着中李云龙和赵刚最终的结局算不上是尽善尽美。
而他陈志文又是否能逃过这种结局,还是一个未知数。
故而就连陈志文现在都闭口不谈这儿女情长,男女之事!
他就怕有朝一日自己连护住自己心爱之人的能力都没有,最终在这亮剑的世界之中潦草收场。
“我……”
陈志文欲言又止。
而庄旭功却看出来陈志文似有隐隐地忧虑。
因此庄旭功不禁眉毛一挑道:“莫非小陈你已经心有所属?”
“不,不是……”
庄旭功紧接着又开口问道:“莫非你已有婚配之对象?”
“也没有……”
这一下就算是庄旭功也有些不明白了。
“既心无所属,又无婚配之对象,吞吞吐吐是为何?”
陈志文顿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国共合作之后,用不了几年就会把侵略者彻底赶出去,到那之后,国共合作之态势就会瞬间土崩瓦解,决定天下归属的时候也就到了。”
“不知道将来还会有多少战事,也不知我能否在这乱世之中保持不败,成为最终的胜利者,甚至能否看到那胜利都是个问题,庄小姐是名门闺秀,若是跟了我陈志文,只怕从今往后过的是颠沛流离的日子,就算时局不至如此,她也是独守空房,我征战在外不知几载。”
说着,陈志文不禁抬头看向了远处:“此身既已许国,又哪里顾得上儿女情长,我若是喜欢谁,那就是耽误了谁,也许很长时间都无法过上安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