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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单歇暮发现白筵喜欢送花的习惯又来了,院子前开的月季花都被他采摘了回来,一大把一大把地放在客厅和卧室里,快要把院子里的花薅完了。

她说留几朵好看,他仍然坚持。

单歇暮猜他那天肯定是看到鲁秘书给她的花了。

约莫是刺激到了。

早上的课已经上完了,和他闹了一会,睡了一个午觉后,定制的轮椅送货上门。单歇暮把轮椅推进屋,朝在沙发上赖着的白筵招了招手。

白筵慢吞吞腾过来。

“轮椅,送你的。坐上去,可以出去玩。”单歇暮给他比划了一下。

刚刚做好的轮椅,有点金属皮革味,单歇暮拆开包装,按照说明书尝试把轮椅打开。拆开的轮椅又高又大,底下是一个很大的空格子,用来安放他的尾巴。

轮椅前放有两个脚假肢,是模拟的人腿。单歇暮让白筵坐上去,然后打开隔板,把他的尾巴塞进去,“盘好。”她戳了戳他还露出半截的尾巴。

白筵把尾巴一圈一圈盘好,整个人背后靠在了轮椅上。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可是看到她心情颇好的样子,也就没说话了。

宽大的衣服盖在了假腿上,看起来不是很自然。

单歇暮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朝四周看了看,在看到沙发上的毛毯时眼睛一亮,走过去拿起给他盖上,然后又调了一下轮椅的高度,这下子除了轮椅看起来有点笨重,其他都很协调。

若是出去,本着尊重的原则,应该也不会有很多人去仔细研究窥视。

单歇暮挺满意的,这么短时间内赶制出来的东西。

在把使用说明研究完后,开始和他在客厅里练习了起来。

学习一向很快的白筵自然不必多说,浴缸的各个功能第二个晚上他已经无师自通了,何况轮椅。

客厅里没有用的桌子和椅子被单歇暮全部搬到了小客房里,留下了很大的空间给他进行练习。

一开始他还有些磕磕绊绊的,到后面就已经很灵活使用了。单歇暮露出了老母亲般的欣慰笑容。

“暮暮,要带我出去?”白筵把轮椅滑到了她面前,沙发比轮椅要矮一点,他低头看着她。

“是呀。”他的模样注定不被社会所容,但是她并不想真的把他禁锢在一个小小的地方。

“为什么?”他问。

越来越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在以前不管那些人有多么喜欢他,他都是一种见不得光的存在,可以秘密拥有,但是绝对不能被人知道。他不明白,她不怕被发现吗?

“外面,好看,你会喜欢。”天天呆在屋子里会很闷的。

“人,看见。”白筵垂下眼尾。

“不会的。”单歇暮像一个狡诈的狐狸看着他,指了指他的尾巴,“尾巴,藏好,人看不见。”

白筵没有说话,驱动轮椅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午后的阳光倾泻进来。

“暮暮喜欢尾巴,还是腿?”他看着窗外金光跳跃的湖面。

单歇暮愣了一下,他不会是觉得自己嫌弃他没有腿吧?私心来说,要她二选一,她肯定选择尾巴啊!

是尾巴不香还是尾巴不软啊?但是站在他的角度来说,肯定是有腿会更加方便。

但是这个又不是由她说了算。

“尾巴,白筵尾巴好看。”她斟酌了字眼,然后安慰他。

白筵扭头看她,在强烈的光影下,单歇暮有些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到了晚上,单歇暮打算推他出去逛逛。

南陵别墅区的绿化风景做得很好,又是临海,风景自然秀美。

当太阳最后一抹余晖也落下,天际只留下暗红色的夕阳时,单歇暮给白筵换了一套汉服,就带着他往海边走。

这里的入住率不高,又恰逢晚饭时间,路上基本都没有人。单歇暮心情很好哼着小曲推着白筵出去了。

海浪涛声起,清风软云出。

白筵靠在轮椅上,看着海面上的红辉,海面尽头是隐约可见的建筑,有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海鸟在天空中盘旋着,偶尔会发出叫声。

周围是整齐规划的树木和花草,轮椅下是坚硬平整的路面,处处都是精细。

“好看吗?”单歇暮问他,观海景的地方被开发商弄得美轮美奂,一个美人鱼雕像伫立在广场中心,虽然人少,但是喷泉依旧开着,一阵接着一阵的水花往空中洒。

等会天黑后,还会有喷泉灯光,当初开发商为了制造噱头,还弄了一个海上莲的景观,在海湾里弄了许多水莲灯,等天黑涨潮时莲灯就会亮。

单歇暮朝海水里看了看,天已经隐隐发黑了,水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黑漆漆一片。还没有到亮灯的时间。

“好看。”白筵转身看着她,头搁在椅背上,发出赞美,暮暮当然是好看的。至于景色,若是依照人类的审美,自然也是好看的,只是对于他来说最多就是看个新奇,并瞧不出什么美丑。

单歇暮被他灼灼的眼光看得有些心头热,不知道他说的是景色还是自己。

她微微偏开了头,推着他到一处栏杆,拿出纸巾擦了一下石凳坐下。

只是下一秒,白筵伸出手搂进了怀里。

“冷。”看到单歇暮有些惊诧看着他,他解释道。

初秋,太阳刚落山,温度低,石板凳一片冰凉。在山里,他记得她怕冷。

很简单的一个字,偏偏在单歇暮心里撞出了一朵花。

她靠在他身上,颈脖间都是他炙热的温度。

“为什么怕我冷?”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实则在问他的心意。

“你怕冷。”他抱紧了她。

“……”一句话就堵死了她,回答也没有什么毛病。

单歇暮深呼吸,轻轻拽住他的衣领,有些试探性地再问,“我不怕冷,你还让我坐吗?”

白筵低下头看她,片刻后,神情认真,“你说谎。”

单歇暮一口老血梗在心头,难受得厉害,“刷”地从他身上下来,冷笑两声,“木头。”那一点旖旎消失殆尽。

白筵有些不解看她,“木头?”

单歇暮实在是气不过,伸手在他柔软的头发上胡乱地揉了揉,“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懂,否则我让你好看。”

句式过于长,且出现陌生词汇组合,白筵茫然看着她,但是有一点他知道,她情绪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