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璿手上的动作愈发熟练起来,把握了技巧,一棵接一棵迅速拔起。
“去年我爷爷病重,执意让我们结婚。我糊涂傻屌,以为被他人扣着去领证的婚姻不是真正的婚姻。对我来讲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所以在盛家没倒下前,我就跟她离婚。”
宁琅轻抚肚皮的动作顿了一下,手尖微微颤抖。
盛璿嗓音平缓继续:“我本来要将名下的财产都给她,可惜……迟了一步。幸好老宅给了她,总算保得住爷爷最喜欢的住处。离婚的那一天,她淡定签完字,匆匆离开。我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憋得发痛,半个多小时后才离开民政局。”
说到此,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没认识到我对她的深厚情感,是我傻,是我蠢。当我顺着我的感觉,跟她相处跟她亲近,我发现我很喜欢很享受那种轻松自在,那种微妙的感觉甚至让我上瘾。我傲娇死鸭子嘴硬,从不敢开口承认什么或表白什么。”
元衡在一旁听得很心急,暗自吞咽口水,压低嗓音催促。
“妈蛋,你倒是说到点儿上啊!那三个字,快!恋爱最土最简约三字经!快啊!”
盛璿连看他一眼都没有,低声:“我确实已经错过她太多,没资格再重新追求她。我现在只想她好,只要她健康开心。”
蒋立戎清俊的脸庞绷紧,没有再开口。
元衡则眸光紧张瞄向宁琅,转而又看向盛璿,心里澎湃激动,忍不住开口:“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得真心实意为她好。”
四周倏地安静下来。
半晌后,蒋立戎看向宁琅问:“你会让他留下吗?让他陪你在这里?”
宁琅眼帘半垂,刚要开口——
“不,我们是来接她回荣城的。”盛璿率先回答:“她必须跟我们回去。”
蒋立戎不知想到什么,怅然低低一笑。
“阿琅,如果你要留下,我会支持你,我也能陪着你。”
宁琅扶着腰站了起身,眸光幽幽似黑夜,平静看着他。
“学长,答复我已经给过你好多次了,你该懂的。”
蒋立戎闭眼苦笑,喃喃低声:“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自始至终。”
宁琅微微一笑,温声:“你永远是我的蒋学长。”
“呵!”蒋立戎睁开眼睛,怅然微笑:“阿琅,去药膳馆还能打折不?”
“会。”宁琅面容恬静低声:“你一直都是亲友价,不会变的。”
蒋立戎笑了,温声:“谢谢,那我先走了。荣城见!”
宁琅扶着腰轻笑:“我送你。”
他走前,她随后。
他绷紧嘴角,逼自己不能回头,告诉自己这段单恋开始这里,也该让它在这里结束,断了一切不该有的念想。
宁琅步伐轻缓,跟在他后面。
他倏地走得很快,打开门,冲下台阶,往栅栏外已经调头回来等着的出租车踉跄奔去,拉开车门匆匆坐上去,立刻关上车门。
出租车发动了,徐徐离开了。
宁琅一手扶着肚子,轻轻挥手,目送出租车消失在拐弯处,才转身回屋。
厨房里,盛璿正在洗菜,水声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