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手术将全程在医院最高层的大会议室中进行,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医院方面特地重新设置了会议室的规格,在其中以玻璃建立起了一座无菌病房。
届时,贝洛伯格内着名的医生,生物学者,相关政府高层都会在现场进行观摩。
而在会议室外,其余前来参观的他院医生,则会通过闭路电视进行全程观看。
至于那些已经等的快要发疯的记者和媒体人们,院方只能稍微向后安排。
休息室内,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内罗格教授正在翻阅着之前和娜塔莎一起进行实验的记录,将所有的细节在脑海中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回想。
实验很成功,在动物身上模拟了病症后,根据娜塔莎的理论,的确实现了动脉血液向肺部的重新导流。
原本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然而,意外总会发生。
“这一次的手术十分重要,内罗格教授。”
前一天晚上,行政区总医院的院长找上了内罗格,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关乎到我们医院的名声,荣誉,以及之后的种种影响,所以……”
“我不希望看见下城区的人出现在这一场手术中,这会显得我们医院无人可用,十分无能,你明白吗?”
院长没有给内罗格反驳的机会,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去。
横生的变故,让内罗格心里变得异常压抑。
娜塔莎是一位天赋异禀的医生,在手术中,她的反应,判断力,都在内罗格之上,或许缺乏了一些大型手术上的经验,不过只需要时间的积累,她必然是贝洛伯格医学界的一颗新星。
原本信心满满,打算开创历史的内罗格,在得知院长的想法后,心中忽然没底。
没有娜塔莎,真不知道这场手术会不会出现意外。
而等候室内的娜塔莎,对这件事情尚且一无所知。
“其实手术还好,毕竟有很多次的实验,内罗格教授经验丰富,我也不至于那么担心。”娜塔莎微微叹了口气,“这两天我听说地火和枯草之间大大小小冲突不断,就是因为奥列格的缘故。”
“我来之前请一位干部暂时接替了我来管理,可是现在的的情况愈演愈烈,连卢卡都差点不管身上的伤病,想要跟枯草做个了断。”
“我也很担心,万一真的确认了奥列格的死就是枯草一手造成的,那下城区就……”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下去,然而希儿和娜塔莎的脸色都异常沉重。
陆淮没有言语,不过他明白,如果真的确认了这件事,或许大守护者和贵族们的争端尚未爆发,下城区便要先湮没于战火之中。
思索片刻,陆淮忽然灵光一闪。
“娜塔莎小姐,那封信在你手里?我记得里面好像有一张照片,你有带着么?”
“照片……有。”娜塔莎点了点头,她从衣兜中取出了那张奥列格用性命拍摄下来的,指认枯草和贵族之间相互勾结证据的照片。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陆淮将照片接了过来,开口道:“有没有问题,或许待会儿就知道了。”
说着,陆淮沉下心,命途之力在此刻涌动着,逐渐将那张照片浸染其中。
而下一刻,似是有电光闪过,在娜塔莎和希尔震惊的目光中,陆淮的身影消失了。
仅留下一张照片,飘落在他刚刚所在的椅子上。
“噗通!”
从天空中掉落下来,陆淮一屁股摔倒在雪地之中。
刺骨的冰冷从与大地接触的手上传来,陆淮只觉得浑身一阵激灵,急忙爬了起来。
放眼望去,一片冰雪笼罩着朦胧的天地。
雪原啊……
陆淮沉思一瞬,心下了然。
用命途之力注入那张照片,将其变成奇物,或许能够得到些许线索。
但陆淮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直接进入照片之中。
是奇物照片将他降维了?还是照片本身升维了?
但这都不重要,因为陆淮看到了,就在他眼前,有两队人正面对面站在不远处。
一队,是蓝衣银甲的银鬃铁卫,而另一队,则是枯草的众人。
然而,枯草本来绑在头上的蓝色头巾,此刻被他们围在了脸上,在漫天暴雪之中,根本看不清究竟谁是谁。
正在陆淮想要尝试靠近时,忽然间,他的耳畔响起了一阵“咔嚓”声。
转头望去,只见在不远处,屹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厚厚的长款棉衣和帽子将他的身材与长相遮挡地严严实实,加上如厚纱一般的暴雪,完全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但至少有一点陆淮能够确定,那个家伙绝对不是奥列格,从身材到着装,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拍照的不是奥列格?
看着对方手中的相机,陆淮再度想到,对啊,如果是奥列格拍的照,那他拍照用的相机呢?
总不能是逃走的时候弄丢了吧?
这般想着,陆淮想要靠近一点,去看清那个拍照者时,他眼前的画面忽然扭曲了。
黑暗将眼前遮蔽,当光明再度显现时,陆淮已经回到了医院的等候室内。
“陆淮,你……”
亲眼看到陆淮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娜塔莎和希尔惊愕地无以复加。
“你刚刚做什么了?”
然而,陆淮却是一言不发,他沉默良久后,将手伸进了衣兜之中。
【告诉我,杀死奥列格的,到底是谁?】
陆淮的询问中,‘描写理性’在短暂延迟后回应道。
【先生,或许你可以先猜测一下,什么东西都问我的话,不是很无趣吗?】
陆淮眉头微微一皱,这是‘描写理性’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思索片刻,陆淮从心中敲定了一个答案。
当听到陆淮的回应时,‘描写理性’的回应速度相当之快。
【恭喜你,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凭借印象的猜测,但事实确实如此。】
得到肯定的回复,陆淮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意料之外,但又似乎情理之中。
如果这是答案的话,那他现在的处境或许不太妙。
“奇怪。”这时,希儿看了一眼旁边的挂钟,“这个时间,手术不是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吗?”
娜塔莎这才反应过来,她起头,看着那缓慢转动的指针,眼中有几分茫然。
陆淮收回了思绪,他的目光落到娜塔莎身上,只见娜塔莎的神色悄然变化,从茫然变得有些无措,再到沉寂落寞。
“……”
终究如此,上城区包容着一切,除了地下的尘埃。
就在此刻,医院的广播内忽然爆发出一阵焦急的吼声。
“娜塔莎!娜塔莎在哪里!马上到手术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