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
黑塔向陆淮传递的只有这一个讯息。
陆淮的手猛地僵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黑塔看出来他要向‘描写理性’询问自身魔阴身的问题?
但是,为何要阻拦他?
然而,黑塔只是无声地传递了这三个字,她的那副样子似乎是在避免谁的窥视一般。
见状,陆淮犹豫片刻后,沉默地松开了衣兜里的钢笔。
两人就此沉默着,一路回到了丹鼎司。
见陆淮和黑塔返回,侍女立刻去向白露传信:“龙女大人!”
“龙女大人!”
正在尝试翻墙逃出丹鼎司的白露听到呼唤声,吓得一屁股从墙上掉了下来,赶紧溜回药房之中。
“啊?回,回来了?”
肉乎乎的小手慌不迭地擦去额头上的汗,白露喘着气问道:“那个,陆明星,没什么变化吧?”
“看起来一切正常。”侍女回应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
听闻此言,白露算是松了口气。
那个陆明星的魔阴身很是怪异,自己的龙泪可不一定能压制的住,还是得多观察观察。
“但是……龙女大人,有人刚才从庭院角落里发现了这个。”
侍女说着,将一个药碗递到了白露面前,药碗里还残余着一部分的深褐色的药液。
“药碗好像是被丢到那里的,里面的药被倒地差不多了,还剩了这么些。”
侍女在一旁说着,白露用手指沾起来一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眉头忽然一皱。
咦……这玩意儿……
不是昨天给黑塔女士,用来压制陆明星魔阴身的药吗?
搞什么鬼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
回到房间,陆淮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站在他面前的黑塔忽然转过身。
只见她双手插着腰,目光不善地望着陆淮:“把你的那些破东西都拿出来。”
陆淮:“?”
破东西?
难不成说的是自己的奇物?
“这些吗?”陆淮一边将钢笔和茶缸取出来朝着黑塔递过去,一边问道。
黑塔瞥了一眼陆淮手中的物件,忽然伸手抢了过来,随后就朝着窗子外扔了出去!
陆淮:“???”
这是干嘛?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什么用!一堆破烂!”
黑塔一边气势汹汹地骂着,从陆淮身上将小银锤和手镜全都搜了出来,一股脑地全部扔了出去。
房间内外噼里啪啦作响,白露从窗台上探出脑袋,朝着那边望了一眼。
呃啊,小两口吵架也太恐怖了……
将陆淮的那些奇物全都丢出了窗外,黑塔似是还不解气般地指着床朝着陆淮大声道:“坐下!”
陆淮这会儿是一脸懵逼,这是要干嘛?
他坐在床边,而黑塔则是目光瞥向窗外,良久之后又落在陆淮身上。
“看我怎么教训你!”
然而,黑塔虽然说的很大声,但陆淮总觉得她语气有些不对劲。
就像是……嗯?棒读?
而就在此刻,黑塔的神色忽然变得冷静下来,她漫不经心地坐在陆淮的面前,过了许久之后,轻轻呼了口气。
“哼,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演戏,你那会儿如果朝着你的奇物问话,我的努力可就泡汤了。”
说着,黑塔似是戏谑地笑了笑,摊开手:“怎么样?昨晚到现在,我是不是表现的很深情?”
陆淮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神情突变的黑塔,良久后才开口道:“我,我没太懂?”
黑塔淡淡地瞥了陆淮一眼,冷笑一声。
“是不是订婚后我对你好过头了,让你忘了我是谁?”
“我,天才俱乐部#83,黑塔,这个宇宙中没人能够欺负到我头上来。”
伸出手,关节分明的手指托起陆淮的下巴,黑塔仰起头淡淡一笑。
“你也一样哦。”
话音落下,黑塔没理会陆淮的表情,径直站起身来。
“昨晚,跟你说话的就是那个家伙吧?”
“你难道就没想过,仙舟之上有云骑环视,有太卜推演,那个【你】是用什么办法躲避追踪的?”
陆淮微微皱眉,思索了好久后,忽然间脑海中划过一丝灵光。
“莫非是……镜子?”
“哦,你还不算太笨嘛。”黑塔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呢,之所以会允许你用那面镜子做出我的分身来,就是要研究一下,那个你的特殊之处。”
“你没有发现吗?另一个我,【黑塔】,她在称呼她己,还有我的时候,使用的都是【我】,她明确意识到本女士才是主体。”
“而那个【你】,他能够正常地用各种人称来称呼任何人,包括你在内,这意味着什么呢?”、
黑塔眉宇间泛起一丝冷色,开口道:“这意味着,他由镜中所生,但或许已经在潜意识中诞生了独立的人格,若真是如此,你的那面镜子对他可能就没用了。”
“但是,因为他诞生独立人格的缘故,以至于他本身能够开始利用镜子的力量,随心所欲地回归镜中,或是再度现身。”
陆淮闻言,不由回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难怪陆廻敢于拿着那面镜子挑衅自己,原来是有这般底气。
再想起黑塔于星槎之上阻止他向‘描写理性’问话,以及装作吵架的样子将所有奇物都扔出窗外,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陆廻窥视。
她整整一天都伪装出来这一副姿态,目的,就是为了欺骗对方,让他以为,黑塔和他都已经处于无计可施的境地,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
“原来是这样……”陆淮看着眼前神色冷静的黑塔,他沉默片刻,不由得感叹一声。
“真不愧你是啊,黑塔女士。”
想要在她面前耍小聪明,那个陆廻还真的嫩了点。
“但是,我这魔阴身应该不是假的吧。”陆淮问道。
听到魔阴身,黑塔垂下眼眸,随后轻笑一声。
“你知道昨晚给你吃的是什么药吗?”
“抑制魔阴身的药?”陆淮思索了一下,黑塔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自然不会是万寿无情丹。
“错。”伸出一根手指在陆淮面前晃了晃,“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
“那玩意儿,就是治水土不服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