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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阳坍缩之物爆发的威力,实在过于骇人,无关乎敌我双方,均造成了大量伤亡。

那于空中阻击造翼者舰队的歼星舰,也受到了波及,动力系统出现了部分损毁,不得不于战场之外紧急迫降。

倏忽的气息彻底消散,罗睺也已身陨长空,那些被丰饶之力所支配的苍城罹难者们的尸体,此刻尽皆失去了活力。

恶首倏忽伏诛,长庚身陨一剑之下,罗睺业已消散。

这一战,应是罗浮仙舟大获全胜。

然而,就在此刻,那倏忽被黑日所剿灭的天空之下,一个身影缓缓地踱步上前。

那是,陆廻。

“云骑军,列阵!”

见此情景,景元站起身来,喝令声中,手中的阵刀直指陆廻。

战场之上,残存的数万云骑聚拢而来,于废墟之中扬起手中的弓刀,将孤身一人的陆廻包围于人海如潮的战阵中央!

然而陆廻却是恍若未见,他抬头仰望天空,良久之后伸出手来,他的手心之中,是一根有着黑色指甲的,残缺的手指。

那是倏忽的手指!

“可惜啊,倏忽,明明是死过一次了,居然还如此的自大。”

陆廻轻笑着摇头,他举起手中的那根手指。

随后,放进嘴里,将肉和骨头咬碎,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你现在吞噬倏忽的血肉,似乎迟了。”景元淡淡地说道,“倏忽已死,你想要通过这种方法获得他的赐福,有点痴人说梦了。”

陆晦星,在这一次倏忽降临之前,是他率先扰乱仙舟。

此人也不可留。

然而,陆廻瞥了景元一眼,他忽而一笑。

“景元将军,你可知道倏忽为何复活了?”

“那是因为,在上一次的动乱中,他并未彻底死亡,岁阳武器的确将他蔫为齑粉,然而无人注意到,有一颗眼球滚到了建木的根下,那,才是他卷土重来的关键。”

“而这一次,他留下的是这根手指。”

陆廻淡淡地说道,他看着自己的手,金色的纹路逐渐开始蔓延,一直延伸到他脖颈之上。

“我吞下去的不仅仅是他的血肉,我获得的也不是倏忽的赐福。”

“而是他的一切,乃是丰饶星神的赐福。”

“倏忽已死!他永远都不会归来,而我,乃是新的丰饶令使!”

话音之间,陆廻手中忽然多出一根金色的树枝,纤长犹如一把诡奇的利剑,猛然刺入脚下的地面。

刹那间,无数的枝干从大地之上生长而出,尖锐的树枝将毫无准备的云骑军洞穿而过。

仅仅是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便有近万名云骑,在陆廻这一招之下丧失生机!

伸手提剑,陆廻向前迈出一步,五条巨龙的影子腾空而起,发出怒号之声向着罗浮的大军席卷而下!

丰饶的赐福,不朽的赐福,在这一刻,陆廻完整拥有了两大命途令使的力量。

他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倏忽!

望着腾空的龙影,丹恒的脸色剧变。

那是仙舟之上,五名龙尊所掌控的五龙之力,然而此刻,却被一人所驱使。

简直是,骇人听闻!

金色的流光萦绕龙影之上,它们冲入战阵,犹如恶兽归山,云骑军根本无法抵挡那势如破竹的力量。

十不存一,那是上一次倏忽之乱时云骑军的惨状。

而这一次,似乎是要被斩杀殆尽!

而此刻,景元等人皆是身负伤势,在与倏忽的交手中已经全力以赴。

谁也未曾料到,最后出现的陆晦星,居然是比倏忽更加难以对付的存在!

龙影腾空,就当它们再度来袭,要将罗浮的军队湮灭殆尽之时。

一道赤色的怒焰直冲天际,烈火横贯寰宇,席卷五条龙影,竟是直接将它们尽皆焚烧!

被火光所环绕着,手持神陨剑的身影立于万军之前,孤身面对着身负双令使之力的陆廻。

“陆淮。”扬起手中的金枝利剑,陆廻冷笑一声。

“你有点不知死活了!”

身形如雷霆般袭来,金枝利剑划破天际,近乎要将空间撕裂。

在景元等人的眼中,这势如奔雷的一剑若是落在自己的身上,恐怕只能落得身死形消。

碰撞的轰鸣声响彻天际,金色的流光与烈焰相互侵蚀,产生的强大震荡,让周围的寰宇都开始扭曲。

“嘭!”

一个身影后退了,金色的光芒交织着他的身形,直到稳住脚步后,才骇然抬头。

被击退的,竟是陆廻!

“不可能!你,你从哪里来的力量!”

陆廻心中惊怒交集,获得丰饶与不朽的赐福,他如今的实力,明明已经是星神之下最强之人,为何……

而就在这时,陆淮的身上,缠绕着他的火焰逐渐散去,陆廻看向陆淮的面庞,一瞬间,他的瞳孔收缩了。

“你……你做了什么?”

那张脸,简直……

“陆淮!”

就在这时,身后的战阵之中,一个焦急的声音忽然传来。

被艾丝妲搀扶着,黑塔的脚步踉跄,出现在战阵的前方。

她的生物核心此刻被丰饶的力量从断臂之处侵蚀着,每迈出一步系统都会紊乱,若非是被艾丝妲在半路发现,或许连走到此处都难以做到。

此刻,她望着那立于无数尸体堆积而成的战场中,背对着她的身影。

“陆淮……”

黑塔的声音有些颤抖。

似乎是听到了黑塔的声音,在短暂的沉寂后,陆淮缓缓地转过身。

那一瞬间,黑塔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神陨剑上烈焰燃烧,火光照耀着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冷风席卷他的脸庞,吹动陆淮的头发。

那原本漆黑如乌木般的头发,此刻却是一片衰败的灰白色,往日清澈的深褐色双眼,如今并非是丰饶的金色,也非是坠入魔阴的血色。

而是一片朦胧与浑浊。

衰老,腐朽,这便是如今陆淮的模样。

跨越战场的废墟,他们两人的目光遥遥相对着。

他明明就是在望向自己,可是为什么。

却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