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行人爬了没多久,流云看着不远处的亭子,带着人走了过去,这座山前后有四处亭子,照着现在的时间算,爬到顶应该能赶上晚饭。
而下山的时候也没那么累,会省力很多。
流年等人已经眼冒金星并背脊湿透了,方心怡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不顾形象的一面,毫无仪态可言的倚靠在栏座上,两只手无力的垂在栏上,仰头喘息着。
采青还好点,她一向内敛,又擅隐忍,此番确实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不过看了眼气定神闲的流云后,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流云取出随身带着的茶囊,一人给他们倒了一杯,里边配有几味中药材,喝起来口感可能不是那么美好,可却是能极大可能的补充体能。
流年三两下喝完,眼巴巴又看着流云:“大姐,还有没有啊”。
对上他充满希翼的眼神,流云温柔的盖上囊盖,冷漠并无声的拒绝,她这可不是水,算是能量茶,得撑着她们到顶的。
哪里能给他喝个够。
流年:“……”,绝望的小眼神,视线再度由流云的手上转移到她背后的小型行囊上。
“大姐~你饿不饿?”,也不知道那个小包袱里装了些什么。
早上出来的时候,她们几个就带了水,其它都没带,天真可爱极了,以为山腰有人给他们卖吃的呢,其实是有的,不过得在特殊时日的时候,听流年一提,就都条件反射的朝着流云看去。
可惜的是,流云没打算现在给他们,这才哪到哪,起码一半才能拿出来,由着泡沫面无表情的收了起来,主仆俩一人带一小包,和谐极了。
这几个小崽子,是真没经历过什么民间疾苦,当这是过家家呢,齐刷刷只带着水,带得还不多。
几人失望了一瞬,尤为明显的是流年,眼底的光圈立马散开,干裂的嘴巴努动了好几下才撇开头。
可怜兮兮的小几只,跟霜打的茄子般,奄奄的。
在众人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声惊呼传来:
“啊!”。
流云几人立即凑过去,一条乌漆麻黑的蛇扭着身子跑来,她拉过方心怡的手,一节白嫩嫩的指关节上印着两颗牙印,可怕的是那周围已经开始泛黑。
这得吸出来,然后紧急就医。
只是她这边还来不及俯身下去,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道拉开,随即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代替了她的位置。
是萧清羽。
方心怡已经昏昏沉沉,流云在周围扫了一圈,现在赶回去只怕是会耽误,别给这人毒傻了,她极快的在附近扒拉了一圈,找来草药咔咔一顿捣鼓,弄在她手上包着。
“带她回……”,方少陵?
正要说话的流云又看到了不远处急忙赶过来的人,他面部有些许僵硬,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他后边跟着几个壮汉。
这倒是派上用场了,来不及计较太多,心怡被放上简易担架,流云等人才开了个头就朝着山下赶回。
……
一路紧赶慢赶的,在山脚最近的一处医馆找到了大夫,处理后方心怡才彻底脱离了危险,只是仍在昏迷中。
流云看了一眼便出去了,来到她们单独租赁的小院里,在座基本满员,光站着的也不少,她走过去坐下,斟酌了一下说:
“方少爷,心怡小姐恐怕得提前回南城一趟,最好再做个全身检查,那边有更好的医疗团队”。
顿了一下,流云还是表示了歉意:
“这事是我的失误,没能保护好她,对不住”。
终归是在她沈家出的事,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就是不变的,该赔的还得赔。
方少陵自她出现便没移开过视线,目标明确的锁定她,说出来的话很是谦逊有礼:
“流云客气了,前两天有听心怡提过你们今日的行程,我娘也是不放心,这才让我暗中跟过来”。
既不打扰她们,也能保护她们,这样的说法的确贴心又合理,让人很难讨厌起来。
流云不知道这算不算解释,她并未接腔,转而看向一旁脸色腊白的采青跟死鸡崽般趴着的流年,安抚着:
“你们俩也去休息吧,我们明日再回去”。
流年一听就浑身一个激灵,正准备起身又见采青坐着不动,才抬起的屁股就又回去了,悄悄用手碰了碰她,眼神询问她怎么了,顺便还小心翼翼看了眼流云。
采青哪里想走,她是挺累的,可这里坐着的,有一个算一个可都不是好东西,尤其姓方的这个流氓,她怎么可能丢她大姐一个人在这里。
理都没理流年一下,转而小声回答流云:“大姐,我不累,我也想等着方小姐醒来”。
流云微不可查的笑了下,没反对,也没再开口,流年见采青不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肯离开,可自己也不愿走了,继续趴在桌上要死不活。
最后不知不觉睡过去,方少陵着人给他抬进了屋里,流云并未阻止。
……
几人都未曾再说话,不大的小院里仅有风吹动的落叶沙沙作响,无端透出一股岁月静好的意味。
流云始终凝视着不远处的山峰,想不到这里也能看到她们爬行的那座山,远处看去并不及近距离那样震撼,却也足够让人却步。
鬼使神差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忽远忽近,让她由心底不自觉产生了些许依赖。
她想,她们好像许久,许久没见面了,他在忙,自己也在忙,明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从来不算多,哪怕偶尔想起对方也并不频繁,可每一次的想起却总又是那样的思念入骨。
只增不减。
莫名陷入自我思绪的流云并不知道,临近的两个男子看向她的眼神越发不加掩饰,萧清羽还好,自从萧家出事后,查清原委的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跟流云绝无可能了。
且现在的萧家并不再是曾经的萧家,他也不再是那个能够肆意放纵自己于山水间的萧清羽,他需要承担起家族复兴的责任。
短短时间内,他更是被迫快速成长,接触到的人都彻底转变了嘴脸,也让他明白了曾经看不上亲爹满身铜臭的自己有多幼稚。
可他还是想再见一见流云,起码跟她道个歉,让这段感情能够有始有终,也算不辜负了自己。
这才有了今日的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