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换下沉重的朝服出来,皇上正在暖阁里坐着,她走过去坐在另一边,还没开始说话,门外进来一排人,领头的是皇上身边的浓眉进宝公公。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灵贵妃娘娘请安,这些宫人都是专门训练后带来伺候娘娘的”。
嬿婉呆滞在原地,这不是她的四执库小团体吗,怎的都来了?
哦,不对,芬姑姑没来。
她之前思来想去的才有个头绪,准备册封礼过后就施行来着,怎的都朝这里钻进来了?
弘历挥手示意,进宝带着几人出去了,嬿婉看着两人背影远去,心口闷闷的一时不知道该想什么。
突然间察觉手上一阵暖意袭来,她低下头看去,一只丑不拉几的爪子覆在上头,让她格外不爽,嬿婉问:
“皇上,她们在四执库不是好好的吗,内务府又不缺人,为啥要调她俩过来?”。
她准备给她们多多的钱,然后这样,再那样,总之哪样都比在宫里继续跟着她苦哈哈的死熬,然后不知道哪天被炮灰了要强上太多太多。
弘历淡淡笑着,眼底却压着一丝红红的东西:“我们好好过,朕会对你好的”。
他说话的声音软得不成样子,嬿婉却只是看着他,也是过了许久,久到她还是垂下头,挣扎着小声问:
“那她们以后可以送走吗?宫女二十五岁是可以出宫的,或者能给她们婚配吗”。
弘历依旧笑着不说话,只是把她揽过去抱着:“当然可以婚配,但她们会一直陪着你,还有……你弟弟,你母亲”。
嬿婉几乎是瞬间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随之而来的便是浑身冰冷,完蛋,好像惹上变态了,难怪能跟娴妃墙头马上呢,感情是一路货色。
可事实上她也没得选择,只是不太明白他的避重就轻,也不懂他为什么非得留下她在意的人在身边困着。
嬿婉扣着手指:“知道了,我会乖乖的”。
弘历了凑过来,嬿婉条件反射想要后退,她盯着男人僵在半空的嘴,但他似乎并没觉得尴尬的收回,顿了顿又再次同她强调:
“嬿婉,就这般,你不用怕谁,包括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臣妾知道了”,说几遍了,她又不聋!
晚膳后,梳洗完的嬿婉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男人慢慢走近······旁边的小榻。
她懵逼了一瞬,等着一会,直到察觉对方似乎睡着了,她才狗狗祟祟的挪过去,伸手推了一把,发现死猪不动,她又蹑手蹑脚爬回床上,放下纱帘,再放下帷帐,抱着一个枕头沉沉睡去。
层层帘外,弘历倏的睁开眼看向床上,隐隐看到人影,这才又缓缓合上双眼。
次日一早,嬿婉顶着两根呆毛看着眼前俩姑娘,有些底气不足道:“我好像······一直在连累你们”。
春蝉拉过她:“嬿婉,进了宫的宫女不管在哪里都一样的是伺候人,你是贵妃,跟着你可比在别的任何地方好”。
澜翠就更想的开了:“贵妃娘娘耶,承乾宫大宫女,走出去人人都唤声姑姑的,不要太爽啊”。
嬿婉嘴角抽抽:“你们可能……一辈子都得跟我待在一块儿了”。
澜翠顿住:“……不能嫁人啊,那是有点惨”。
春蝉推了她一下:“嬿婉,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我同你不一样,你是父母疼爱,弟弟关心的姑娘,
我若出宫,怕不是会被我娘打包卖给七八十岁老头做妾,最好也是被她送给个死了妻子的老汉还钱,我一开始就打算在宫里待着的,能跟着你,如何我都心甘情愿,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澜翠想了想也说:“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嫁人,嬿婉你说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嬿婉摸着下巴回着:“也没说你们不能成婚,只是……成婚后可能还要留在宫里……我对不起你们”。
说到后边她越发心虚,不能出宫就算了,还得一辈子伺候人,好像有点过分。
春蝉是无所谓的,反正她从来没想过嫁人生子,伺候一个不知内里的男人,还不如伺候熟悉的姐妹,她可太愿意了。
澜翠一听眼睛就亮了:“这样啊~那好啊,反正我只是想尝尝男人的味道,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嫁人生子伺候公婆”。
“……”。
好超前的思想,嬿婉觉得她落后了。
三人说开后,也提到芬姑姑,春蝉的说法是:“芬姑姑说她老了,四执库清静,如果娘娘想见她了就传她过来”。
几人都知道,芬姑姑家里没人,一辈子又没成婚,到了这个年纪也只能在宫里做一辈子了,不过嬿婉听她提过,如果有机会,她想回家乡。
也是可以理解的,落叶归根嘛,好在弘历没把她也抓来,日后她操作操作,帮芬姑姑实现愿望也不是不可以,她现在有很多钱,给她多多的也不成问题。
至于家里,她可以好好培养弟弟,不能一家团圆,好歹也可以让额娘不在辛苦,让佐禄的路也走得轻松些。
总的来说,除了她可能需要窝囊点别惹事,就所有人都能欢喜。
春蝉见她眼珠子滴溜溜转就知道又在琢磨啥:“娘娘,咱们得去中宫请安了,今日得行大礼的”。
嬿婉起身:“说得对,走!”。
~
长春宫,才到殿门口,里头便传来不太好听听的声音:
墙头草庆常在:“这贵妃怎么还不见来啊”。
软耳朵纯妃:“说的是,当初慧贵妃也没见这么嚣张的啊”。
……
紫禁城打手玫嫔:“切,慧贵妃又如何,还不是包衣抬旗,更别说这位了,就是个汉军旗出身,还是下五旗的,不过靠着一张脸罢了”。
疯狗海兰:“哼!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这句话还是她昨日听姐姐说的,倒是很适合魏氏。
半路上遇到的进宝:“灵贵妃到!”。
嬿婉垮着脸进去,黑湫湫一句话不想说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手心痒痒得厉害,但她决定忍忍。
春蝉脸色也不是很好,一直在注意着嬿婉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