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烤肉,配上中原刀工,薄薄肉片裹上辣辣酱,搭着切得细碎的香菜,吃一口,不到喉咙口都停不下来。
戴月替她斟上马奶酒:“殿下,薛芳菲手中的东西查到出处了,今日也是她去的姜家作证”。
婉宁继续享用:“是谁鸭,哪冒出来的小东西?”。
戴月犹豫片刻:“是,大昭公主,宫廷内乱流落大燕,被萧蘅捡走了”。
南境。
难怪。
人家确实产那玩意儿的:“盯着她”。
戴月朝嘴里塞着肉,嚼巴嚼巴说:“还有一事,渌阳叶家出事了,说是她们布行衣服穿死人,当家的都被扣了,姜梨来信,想问问公主她能不能插手”。
婉宁填满酒杯:“随她”,想到什么,又道,“必要时候,给她开开后门”。
说着又是一杯,吃得有些多了,提着酒壶,跌跌撞撞起身,歪歪扭扭的进了殿,颤颤巍巍抱上画像,睡着了。
偶尔能听到一两句的梦语:“快了,应该快了”。
三月过去,季淑然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什么药啊这样好使,肚子都大了,姜老太太直接闭了院门干起抄经念佛的老本行。
上次的风波还没过呢,现在是新闻代旧闻,全系一人,大街小巷的,连着卖菜大妈都信誓旦旦讨论这事儿,追根源头,季淑然亲自请上门的那些大夫中,藏着个大喇叭。
姜元柏被李仲南每天不带重样的笑话,好几次差点动手,回回被怼哑口无言。
回到家反手摔了杯子:“沈家那边怎么说,可愿提前婚期”。
季淑然用帕子捂着嘴,忍得非常辛苦:“沈学士倒是同意的,只是······沈夫人怎么都不肯松口,嘴里还,还不干不净的很不客气”。
反正说来说去不乐意做那接盘侠。
闻言,姜元柏整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再找人去谈!一定要尽快定下来”。
季淑然难为的颔首:“夫君放心,妾身会尽力的”。
婚期到底还是定了下来,沈玉容对自己曾经娘子的人品还是信任的,或者说对自己的眼光是格外自信的,猜测对方怕不是又无辜中了什么招。
加上公主那边走不通,姜元柏还给了承诺,这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条好的藤枝。
这回姜家满意了,沈家满意了,用尽手段打不掉孩子的薛芳菲炸了。
“砰砰!!!”。
“怎么会这样!”。
出事的时候她就猜测自己很可能是被长公主反算计了,可哪怕九月透露是真的有孕,她都仍然心存疑虑,毕竟她做过妇人,做没做她还分不清吗。
但摸着凸起来的小腹,她都开始反思自己,莫不是昏迷期间被······,想想实在无法接受,一个劲儿开始自我欺骗,“不会的,不会的~”。
老天爷怎可如此对她,怎能这样残忍,不公!
桐儿看着日渐暴躁的人,想跑路的想法再次蹿出来,在她身后,站着一名头发糟乱的老女人。
死了孩子的胡姨娘,也是同薛芳菲达成共识的胡姨娘。
奈何现在她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位自身难保的所谓二娘子,能否帮助她报仇雪恨。
也是这天夜里,萧蘅来了,昏睡中,她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摸着,立马吓得睁开眼:“是谁!”。
看清来人后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请安扑面而来,最后化作一句:“萧大人为何来此”。
萧蘅盯了她好一会儿,最后在她腹上滑过,察觉到的薛芳菲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随即是淡淡羞恼。
“你若有事就快些说,难为你了,还能记得我这受千人嫌万人恶的罪人”。
萧蘅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情感,似乎有欣赏,也似乎有些隐隐约约的男女思慕,但更多的,是利用。
可不论哪一种,他都无法看着她就这样废掉:“不论真假,婚期将近,你可有想过如何应对?”。
思虑片刻,接着道:“我可以助你”。
薛芳菲是不可能,也没办法拒绝的:“我会从姜家别院出嫁,婚礼那日,我想南下”。
找叶家,借助对方的力量查出父亲的事。
当众逃婚,让沈玉容丢尽颜面。
还有,季淑然那日定会现身,也给胡姨娘一个报仇的机会。
萧蘅差不多猜到她所想,点点头起身要走,到了最后一刻,薛芳菲还是没忍住:“我!我若说此次依旧为人所害,你信吗?”。
回应她的,是门被合上的声音。
~
半月时间,婚期就是这么赶,婉宁是在午后收到的消息。
难得有雅兴抚琴助兴,现在被迫收了音:“嗯?跑了?”。
戴月撇着嘴:“可不是嘛殿下,她倒是运气,回回逢凶化吉,死棋了都能杀出条缝,还抽个空把季淑然给上了两刀,现在床上躺着呢,八成是汤汤水水后半生了,可要属下去查查?”。
这婉宁不是很在意:“不用,学院那边盯着些,琼枝那头时间到了”。
戴月想想:这倒是,四个月了。
“昨儿来信了,那边已经在交接,另外,姜梨来书,叶家事情解决了,她倒是有两下子,还顺藤摸瓜揪出了李家,此外,她也没瞒着有您助力的事,叶家愿全力支持殿下”。
这倒是意外:“这么说,是相认了?”。
戴月摇摇头:“那倒没有,但叶老太太认下她作了干孙女,一大家子对她好得不得了,或许不单单是因为恩情吧,血脉亲情,也是有所牵引的”。
婉宁断断续续的拨弄着,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李仲南?”。
戴月搓着手:“是他,姜梨撞上他大儿子,这老头啊,想搭上咱们不是一天两天了”。
婉宁挑挑眉,她对收下这位没什么兴趣,倒是挺乐意踹他下台的:“让姜梨放开了行事,最好逮出个大的把柄”。
她好顺带送张齐正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