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问这个,弘历自然而然揽过她:“去了你就知道了”。
“……”,行吧,她换个问法。
“那……是有多远呢?”。
弘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没多远,不属于东西六宫,约莫一两个时辰便到了”。
阿阮扭头就走:“臣妾忽然想起来丽景轩有些事未处理,怕是就不能陪皇上去了,您找别人吧”。
弘历愣了一会儿,眼疾手快逮着她:“很快就到,朕保证那会是个惊喜,好不好?”。
说就说的一双眼睛还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底的笑意越堆越多。
“你一惯是耐心和顺的模样,倒是头回知道你还有这样一副新鲜面孔”。
像只炸毛的波斯猫,漂亮的眼眸里边蓄满小火苗,亮亮的让整张脸都有了色彩,异常夺目。
阿阮扯了下嘴角:“可是我不想走路”,顿了顿,视线扫到不远处的辇驾,又补充说,“也不想坐着”。
刚才坐着当木偶,屁股现在还火辣辣的呢。
弘历还没反应,一旁的李玉不干了。
这什么意思?
不想走也不想乘轿,这是要他家爷托过去不成?
弘历也是僵了一瞬,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认命似的转过身:“上来”。
真是欠了她的。
阿阮也不客气,在一众人,尤其是李玉的目瞪口呆下,爬上了弘历的背,双手还很不听话的圈着他的脖子。
“皇上要快些,咱们得赶回去用晚膳呢”。
今夜让厨房做暖锅,现在天还冷着呢,香香辣辣的东西最能暖胃了。
弘历:“……”。
李玉:“……”,这人真是,怎么还得寸进尺呢?
可也是没办法的,只能睁大眼睛时刻注意着,他家万岁爷是怎么也不比那些十几二十的小年轻的。
真是胡闹!
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弘历脸都红了,阿阮很不走心的来了句:“皇上真是辛苦了”。
不知怎的,弘历莫名为自己心酸了一把,颇有些难受。
李玉直接没了笑脸,时不时瞅向阿阮的眼神非常的不善,像极了看那等红颜祸水。
阿阮淡淡挑眉,却有了几分好心情看向新宫殿,问道:“这是……什么?”。
弘历带着她跨过门槛:“宝月楼,以后作为你的新宫殿,走吧,进去看看喜不喜欢”。
如果喜欢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别老想着南疆了,安安心心留下来,就在紫禁城安家,他也可以给她很好的一切。
从下往上扫去,有上下两层,外观极其精致奢靡,进入殿内,一眼瞧见的是中央矗立的浅蓝色回族传统香炉,整体呈镂空状,额外有许多精巧用心的布置。
到了二楼远眺,更是惊叹的发现宝月楼外围竟环水绕山,莫名会有种月中广寒宫的意境,确实是个临水赏月的好地方。
阿阮立在护栏边俯瞰整个紫禁城,缓缓输出一口浊气,弘历环在她身侧:“日后你便是彻底不受中宫管辖”。
说话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轻快,阿阮紧抿薄唇没有接话,突然手被执起。
余光里是他无法忽视的炽热眼神:“阿阮,朕许你贵妃之位,可好?”。
“······”。
很稀奇吗?
弘历的贵妃都能凑桌麻将了。
归心似箭的阿阮是越来越不想敷衍他,只是轻靠在他肩上,并攀上他的腰,一副感动到不能言语的乖巧模样。
当然,这只是弘历眼中的所看到的,也是李玉所以为的。
毕竟在他俩看来,今日给的种种特例实在诱惑,天底下没有一个女子是能够拒绝的。
消息一经传出,各宫都崩了。
延禧宫和承乾宫要不是隔着一条命,俩人怕是就联合了,魏璎珞靠在门框上摸着小腹,如今已然凸起,可皇上来看她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珍珠叹息一声,替她披上外套:“主子,夜里凉,咱们还是进去吧”。
便是看出个墙洞,皇上说不来还是不来啊,要她说呀,孩子才是对后宫女子而言顶顶重要的,怎可这般糟蹋。
魏璎珞微颤着睫毛,很小声的问:“珍珠,你说······”,接下来的话到底是没能道出来,也或许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表达些什么。
珍珠疑惑:“嗯?娘娘您说什么?”。
魏璎珞转身进屋:“本宫说······皇后那边继续盯着,她不会对孩子动手,却难保不会对我下手,皇上即将西巡,想必也赶不上孩子出生”。
鬼门关闯一趟,别出了什么意外才是。
珍珠明白她的意思:“娘娘放心,延禧宫奴婢会盯住,至于那头,是一直派了人的”。
承乾宫中,一片空荡荡,彼时它的主人正在富察皇后跳楼的地儿故地重游,巧的是这一次陪着她的,依旧是和亲王。
弘昼瞧着上边又一次精神恍惚的女子,心里那叫一个火烧火燎,急吼吼的伸出手劝慰。
“娘娘何必这般,有什么事又是不可商量的,您快些下来,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切不可糊涂了”。
那上头滑溜溜的,鬼知道当初富察氏到底是跳下去自尽的还是脚底抹油掉下去的。
皇后笑得实在悲嘁:“你不懂,站在这里看到的月亮,会更美”。
就像当初阿玛离开的时候,一样皎洁。
弘昼宕机在墙根,抬手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骂骂咧咧把罪魁祸首弘历里里外外咒了遍。
什么天仙啊也值得这样,把皇后的脸都扒下来摩擦千百回了,今日更是过分,跺上两脚不够,直接焊地板上。
眼见着心上人越走越靠外,弘昼几乎是不过脑的吼出一句:“我帮你!”。
皇后歪头杀的看来:“······你说什么?”。
大半夜的,这人这姿态,逆着月光实在有些瘆人,奈何弘昼对她是有些滤镜在身上的,亲妈死的时候她都没说要宰了令妃报仇。
如今却愣是迎着对方的目光,很男人的承诺:“我会帮你······除了碍眼的人”。
闻言,皇后眼神空洞了一瞬,隧才逐渐聚焦,似乎还染上了星星点点:“你······何必如此”。
却是不知怎的,并未反驳。
接下来的两人都不曾再开口,于无声之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也都未注意到,隐在粗大柱子后的某个黑影,同样未曾言语,悄无声息的朝着延禧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