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梳洗完毕的永河接到一个新鲜消息,“公主,奴婢查了一番,三公主确实病了,那丫头也确实是自己偷偷跑来找皇上的”。
“只是,三公主也并没有到不清醒的地步,起码后来陛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能坐起来说说笑笑了”。
如此都不见劝说皇上一声,今日更是礼物都不见,理所当然打她们公主的脸,当真是野得很,半分教养没有。
心儿气到心梗,恨不能过去三刀六个洞给她倒点起来挂在房梁上,让她血尽而亡。
听着这些,永河眉毛都没动一下,她这位三妹妹是真有意思得很。
十岁的姑娘了,要说不懂事也确实不可能都懂,但要说在那样的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半分主见思量没有,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从对方的行事作风看来,竟是全然不觉得自己有矛点,传说中走自己的路不关注周围的风风雨雨。
这想法是不错的,前提你得别影响到其她人啊,你修路就修路,大半夜万籁寂静的时候扰民是不是就过分了?
更遑论你这条路都开别人家里了。
如此自我,沉浸在自己的所谓行的正坐的端里不可自拔,懵然不知有意无意的殃及了的多少人。
这便是是永河最烦的一类:打心底里不觉得自己是恶人的,真恶人。
昭阳可太明显了。
原本的始作俑者是父皇,永河从来也没讨厌过昭阳,即便她是既得利益者,即便她做了许多似是而非却又看着没什么问题的事。
但也只是想着远离就好,只这一次,她是实实在在的被恶心个正着。
“嬷嬷,你亲亲自走一趟,既然病了……便彻底一些”。
叶嬷嬷早就忍不住了,立马应了下来,“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
混混时间又到了六月。
这一回的永河同李承乾三兄弟,以及嫂子们一同前往拜祭,十分默契的略过他们共同那位亲爹。
反正三月里昭阳病来病去,反反复复,要死要活,他也没什么心情要巡游的。
永河兄妹几个就想着,估摸着更是没有心情陪着他们去看母后。
索性不耽误功夫。
几人在山上待了整整一上午,轮流陪着母后说话,最后又一道去了东宫吃烤肉。
朝阳殿。
皇上刚出门就察觉不对,“高邕,朕是不是忘了什么?”。
高邕很想说您可算是想起来问了,头低低的斟酌着道,“回陛下,今儿……是长孙皇后的忌辰”。
“……”。
“糊涂东西!也不知道提醒!”。
高邕很无奈,很想辩驳他提醒过三次了,是您自己一心扑在三公主身上没上心而已。
当然了,话到嘴边只能是,“皇上恕罪,都是奴才的错”。
“行了行了,太子他们呢?让人通知一下,动作快些,现在也还不晚”。
高邕一个字吐不出,表情十分耐人寻味,“……皇上,太子他们”。
见他支支吾吾,皇上突然有了个不好的想法,“说!”。
高邕眼睛一闭,牙一咬,“太子殿下天不亮便从东宫过来接了永河公主,同宫外的两位王爷一道,如今……怕是都回来了”。
“……”。
皇上脑子嗡的一声响,一时有许多话卡在喉咙口,让他一股气憋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好半晌才再次问,“没人过来找朕?”。
“兄妹三人一个也没有?”。
永河他知道的,那丫头打死不低头,狂风暴雨没在怕过。
老四又是唯她命是从,什么都听她的,怕是也不会来,小九历来哥哥做什么自己就追在后头乐颠颠捡便宜,自然不会多嘴。
但太子不一样,那是他和皇后亲手教养,更是自幼跟他最久,如今竟也是半分没想过他这个父皇?
高邕硬着头皮的回话,“这……许是,许是忙着去见文德皇后,没来得及?”。
这话骗给鬼,鬼都要嫌弃的程度。
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温润如玉八面玲珑七窍心,十岁便处世圆滑,怎么可能没想到。
“去查一下他们兄妹都在哪里”。
“是,奴才这就去”,只是才跑出小三步就又溜回来,顶着皇上威压十足的眼神,道,“可如今三公主这般,怕是也……离不得皇上”。
所以您还是先确定好吧,别去了又跑,那还不如不去呢。
皇上立马听出来了,只觉得被深深冒犯,“放肆!”。
“让你去就赶紧去!”。
高邕这回不多嘴了,马不停蹄跑开,去而复返的时候皇上已经换好了常服。
“……”。
他很无奈,也很无辜,但还是要说,“启禀皇上,太子殿下他们……正在东宫里边烤肉串,来着”。
高邕头缩着脖子颤颤巍巍,眼珠子乱七八糟的甩,他怎么说来着?
让您不上心,这会儿还衣服都给换上了,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问题是人家不待见您啊。
高邕是一路看着长孙皇后和皇上走来的人,心里话他是不赞同皇上近来一年的做法。
也不理解,且是非常不理解,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夜晚,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情节。
这位主子换人了没让他知道?
皇上动作彻底僵住,好半晌才强行找回声音,“……行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