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到底还是不了了之,永河眸底的清明太过薄凉,皇上莫名的由来一阵心悸,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至此,昭阳同后妃以及公主们之间的龃龉彻底且完美的被抬到了明面上。
不久,皇上出巡,崔太妃喜欢和稀泥,后宫几乎成了韦贵妃的天下,明里暗里给昭阳使绊子。
可惜人家也不是吃素的,尽管皇上三巡五游时常不在宫中,但并不妨碍他为心爱的女儿撑腰。
两人皮笑肉不笑的过了十来年,期间殃及炮灰无数,一个头脑灵活擅长卖惨诡辩,另一个不择手段不留丝毫余地。
至于永河,拉着几个姐妹们防止被牵连,也不想一不留心做了这二人路上的配角发光发热。
只聚在一块儿做着小姐小妹的事,偶尔规划规划未来。
短短几年,永河几乎安排好了自己的一生。
而如今,是她人生的一个关键站点,成婚。
清云瞧着琳琅满目的大殿,“大姐夫也忒大方了吧,我怎么瞧着库房大概率都给搬空了呢?”。
川平在一众聘礼中上蹿下跳,活像一只刚放出来不久的小猕猴。
“哎呀可不是嘛~这也太好看了,我头一回知道东珠还能论箱的”。
比起这些,晋怀则是抱着个比她还高的赤色鸾鸟浮雕屏,扭着扭着过来,“大皇姐~这个东西真好看”。
永河捧着杏仁茶,“你们也都不小了,早些定下来也好,我听大哥说,咱同吐蕃打了这么多年,眼看着是要和谈了”。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
清云三人脸色大变,公主定下到出嫁所需花费的时间可是不少,单说公主府选地到修建起码就得小一年,大皇姐的折腾了才四五年竣工。
几人瞬间打住齐刷刷往外跑,一个两个的都不碰不摸了,马不停蹄回去找自家母妃。
拖来拖去的成了老姑娘是没什么,反正她们大唐女子晚嫁再嫁的多了去了。
可前提是得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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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宜娶宜嫁。
天可汗在上,特立此书为证: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永河骑着高头骏马,身披嫁衣红霞,头戴紫玉凤冠,同长孙墨牵手归家。
李世民站在高高的宫门墙头,不知怎么就湿了眼眸,看着满目贡缎,一时止不住忧愁。
他最疼爱的女儿出嫁了,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多番畅想,彼时的自己会作何反应。
却没有任何一种会是如今模样,他的永河自多年前起便已悄然远去,父女俩的种种情谊,都再不复当年。
昭阳守在里李世民身后同样看着下方,不知不觉的心中浮现出一抹茫然。
从跨入这道宫门开始,她一直都坚韧不拔,敢作敢当,遇到不公更是据理力争。
即便面对强势狠辣的韦贵妃也是寸步不让,坚定自我,但只有在面对这位大皇姐的时候,她甚至自己都不懂是如何来的这类情绪。
不知所措,空洞懵然。
事实上多年来每每对上别人,她永远都是赢的那一方,她牙伶牙俐齿无理也要辩三分,任何情况都能有法子扭转乾坤。
但那是有前提的:对立面站着的人,不能是大皇姐,永河。
她似乎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不在意,她有着想自己的原则,不惹事,也更有她的底气,不怕事。
昭阳暗自叹息一声,轻言道:“父皇,我们先回去吧,大皇姐嫁入京中,往后还会回来的”。
不提日常,出嫁的公主每月也基本都会入宫同崔太妃请安的。
当然,大皇姐可以例外,她是嫡公主,太妃终究不是太后。
昭阳能想到这点,显然李世民也想到了,一时本就难受的心巴更难受了。
他有预感,永河此次离开,怕是再难入宫廷半步,除非不得已。
几十岁的老父亲啊,在这一瞬间像是要碎掉一般。
看得昭阳心口直突突,有些黯然的垂下了头。
永河出嫁后的宫廷似乎自主蒙上了一层薄纱,愈发的看不真切里边在演绎着什么。
不过这些同她是没什么关系了,暂时。
婚后的永河很忙,非常忙,要同驸马琴瑟和鸣你侬我侬度蜜月,要开办早些年便筹建的多处学院,善堂,妇女联合会等等,还要抽空应付参加各种推不掉的宴请。
整个人转成了陀螺,恨不能一个掰开来用,倒头就睡的同时不忘造娃,只是可能缘分没到,肚子一直也没动静。
索性就放着不管了。
她这边充实的小日子过的不要太爽,这么一晃二晃的,终于三年过去,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永河这才得空搭理搭理她的小姊妹们。
掉头一看,二四五也都相继成婚了,因为有她比对着也不可能找差的,基本都是世家大族,高门显贵,最晚的是小五,上个月成的。
对此,永河不做评价,大家开心就好。
这天,一年一度七夕节,牛郎织女鹊桥会,无聊的永河窝在长孙墨怀里,拱来拱去,拱去拱来,反正就是浑身痒痒停不下来。
“你说,织女真的是喜欢牛郎吗?”。
男人拨弄着她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牛郎铁定是看上了织女”。
哦~懂了一半,毕竟不是当事人,永河扒拉开他的手。
“书上说是织女洗澡的时候飞天裙被偷了的,如今看来还不如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起码那对儿别的不说,实打实都是双方乐意的”。
长孙墨很是赞同,胡乱点头的同时亲亲她的小脸,额头,鼻尖,很不安分。
永河有些痒的躲着,对方不懈努力的追着,她又道,“哎~人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们一年见一面,那是不是说织女每日一觉醒来用个膳再换上衣服,就可以见到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