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给我杀”,南安王眼中冒着血丝,凶狠的望着前方战线,厉声嘶吼着。
两股人马互相厮杀着。
战场中央的战线你来我往来回纠缠了片刻,待联军势道散尽后,折冲军开始缓缓推进,刀光剑影之后,留下满地的断肢残臂。
武锐卫的箭矢仿佛不要钱一般,一轮接着一轮的倾泻下来,每一轮箭雨都要收割大片的性命。
眼见着战线对己方不利,南安王更是大怒,更是声嘶力竭的指挥着。
猛然间,一支飞箭从空中落下,直奔着南安王过来。
好在旁边护卫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按在了马背上,箭支从他头顶飞过,却是射死了旁边的一个倒霉蛋。
南安王直起身子转头望了一眼,心有余悸。
来不及多想,头顶又有破空声传来。
他抬头望去,却见空中大片黑压压的箭矢,如黑云一般压了过来。
南安王大骇,旁边的护卫又及时举起铁盾罩在了他的头上。
好似冰雹一般的箭雨落下,顿时死伤大片。
待撤下盾牌后,南安王简单的四下望了一眼,便又紧张的关注着前方主战场。
便见前方己方士卒仿佛麦子一般被成排的收割,对于折冲军的打击却仿佛挠痒痒一般,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此巨大的差距,着实令他心急如焚。
联军士气本就低落,战斗力也远不如折冲军,再这般下去,崩溃只在一念之间,必败无疑。
扭头望向位处战线后方的武锐卫和辎重兵武玄卫,南安王咬咬牙,厉声问向身边的副官:“军中还有多少骑兵?”
副官想了下,答道:“约莫六千多吧。”
南方本就缺马,西南虽有滇马,但一般只当做牲力来使用。
骑兵作战需要极大的空间用来拉扯,西南到处都是山地,没有骑兵发挥的空间。
同时养骑兵又太贵,一般势力也养不起。
既用不着,也用不起,是以骑兵在西南压根就不受各方重视,这里还是步兵的天下。
早在还未反叛之时,南安王手里便只有不足三千的骑兵,杨再炎那边更是一个也没有。
能有如今这等数量,还是联军四处攻城掠地之后,南安王费尽心机搜集而来。
盘算了下数目,南安王点点头,凝眉喝道:“你来带队,所有骑兵绕后奔袭敌军后方,务必要砍了他的纛旗。”
骑兵绕后也是传统亿能了,开始时没有用上,完全是南安王自己舍不得损失。
哪怕在不是那么缺马的北方,骑兵都是宝贝,都更不用说在西南。
这六千的骑兵,可是南安王的心头肉,不到关键时刻,他哪里忍心放出去。
现在已是生死存亡的关头,现在不用,便也没那个命用了。
“得令”,副官心头一颤,面带一丝惧色,却也不敢多言,只得硬着头皮下去集结队伍。
很快,联军后方骑兵开始调动,凭借机动性绕过前方战线,从侧翼杀向折冲军后方。
如此明晃晃的调动,只要不是个瞎子便能瞧的见。
贾瓒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的动向,冷冷的一笑。
想袭击后方,可是你过的来吗?
他当即叫来传讯兵,命令武锐卫放弃前方战线,调转方向把目标放在来袭的骑兵身上。
同时,作为辎重兵的武玄卫也开始迅速变换阵型,在武锐卫前方竖起长矛,防守侧翼。
早在组建折冲军之初,武玄卫作为辎重兵,除了满足整个折冲军后勤所需以外,贾瓒还赋予了它另外一个职责,那便是保卫后方。
虽是辎重兵,但武玄卫本身战斗力并不差,为了能够让他们更好的完成保护后方的任务,贾瓒甚至豪横的每人配备了两把手弩。
本来是想每人配四把,可永安帝实在是没钱了,只能勉为其难的配了两把。
果然不是自己的银子,花起来是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很快,骑兵绕过了前方战线,直直的往折冲军后方冲了过来。
但还未冲出多远,便被海量的箭矢射的溃不成军,死伤无数。
好不容易冲到武玄卫不远处,又被突如其来的弩箭洗礼了一波。
相比于弓,弩有穿透力强,射程远,训练容易,瞄准方便等特点。
缺点是是装弹速度太慢,不足以形成密集箭雨,无法起到压制敌军的作用。
同时零件太多,当前技术条件下保养维护较为困难和麻烦。
这也是贾瓒为什么只为武玄卫配了弩,武锐卫依旧使用的是弓。
这东西只能关键时刻拿来用一用,不能作为常规武器。
在接连不断的箭雨之下,等联军骑兵冲到武玄卫面前时已经损失大半。
本就士气低落的联军,更是没了正面撞上武玄卫如林般密集长矛的勇气。
在第一排骑兵装上去被捅了个对穿后,剩下的骑兵便更是畏缩不前。
副官见状,心知不可为,便也不再强求,灰溜溜的带着剩下的人退了回来。
正面战场,最开始的僵持过后,折冲军便开始摧枯拉朽一般的推进。
联军被杀的节节败退,损失惨重,肝胆俱裂。
已经有人开始小规模的跪地乞降。
甚至有的开始调转枪头,朝着自己人挥刀乱砍。
整个联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败局渐显。
南安王神色木然,如木雕般呆愣的坐在马上。
事已至此,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左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可以坦然面对这般结局。
副官喘着粗气策马归来,面带惧色,颤颤巍巍的道:“王爷……小的……”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
王爷交代下来的事没办好,王爷珍视的骑兵也死伤无数。
这般情况下,王爷会不会一怒之下砍了自己。
副官心中暗骂。
闲着没事犯浑,刚才带着人直接投降对面多好,至少应该能保住一条性命。
南安王点点头,瞧也没瞧他一眼,淡淡的道:“行,我知道了。”
副官惊讶的望向他,脸上喜色一闪而过。
正待这时,南安王却忽然暴起,手中长刀闪电般划过副官脖颈。
一颗头颅滚落马下,血柱冲天而起。
而南安王却依旧面无表情,用衣袖擦擦刀口,继续淡然的望向战阵。
四下众人无不心中恶寒。
正待这时,有传令兵跑来,惊慌道:“王爷,城内数千兵马涌出。”
“这群乌龟总算能出来了”,南安王冷笑一声。
不过数千人而已,守城尚可,野战完全不足为虑。
正要吩咐抽出一队兵马对敌时,忽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若是此时,我调转枪头,直接攻城,在贾瓒反应不及时拿下长沙府,他会不会气的跳脚?
南安王木然的双眸逐渐又浮现出了亮光。
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即便是拿下了长沙府,最终他也依旧要被困死在这孤城之中。
可能给贾瓒找点麻烦也成,起码便是死了,也能出口恶气。
想干就干,他吩咐左右放弃前方士卒,抽出三万兵马随他调转马头去攻城。
这般做法着实令周围人骇然。
哪有仗还没打完,便要跑去攻城的?这不找死吗?
见他们不为所动,南安王心中怒急,恶狠狠的道:“你们敢不遵从军令?”
手中长刀微微扬起,大有一副不服军令者斩的意味。
旁边有几个将领互相对视一眼,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你自己想怎么疯便怎么疯,我们也不至于拿性命陪着你一起玩。